安神汤一点都不安神,她觉得自己的心脏马上就要跳出胸腔了。
但殿下牵着她的手停在了腰带位置,引导着素白柔荑扯开了太子那繁复的腰封,于是上衣层层垮下,露出宽阔的肩膀和肌肉紧实的胸膛,羡予擡手就能摸到。
“公平了吗?”太子殿下问她。
羡予说不出话,眼神发直地点点头。
美色当前,她现在也没功夫管冻人不冻人丶心疼不心疼了。
钟晰略微靠近一点,声音喑哑,透露出蛊惑人心的意味,“还要亲吗?”
羡予主动勾上他的脖子,送上缠绵的吻。
到後来,自己寝衣的下摆是如何被勾开的,她又是如何大胆地摸向殿下沟壑分明的腹肌的,羡予一概记不清了。
她只觉得自己浑身发软,视线朦胧,若非殿下抱着,她恐怕从窗边小榻到床上这几步都走不完就要栽倒在地。
钟晰将人按在被褥中又亲了一会儿L,但绝不向下了。
不能再进一步,这点亲密接触都像饮鸩止渴,羡予都替他憋得慌。
太子连她的床沿都不曾涉足,而是毫不在意身份与形象地坐在了她床边的脚踏上,扯过被子将她严严实实盖了起来,然後支着下颌安静地望着她。
仿佛他搁下无数事务雪夜前来,也只是为了看她这一眼。
只这一眼,就能消却他满身风霜与疲惫,好让他第二日能重整旗鼓,有足够的精神去应付外界所有问题,外人看来,他永远是那个临危不乱丶清冷雅正的太子殿下。
羡予将一只手伸出被褥,钟晰会意,将自己的手搭了上去,被她勾住两根手指握住了。
他摇了摇被握住的手,嗓音含着无限温柔:“快睡吧,等你睡着我就走了。”
大约是亲吻真的很消耗体力,羡予的眼皮都忍不住半遮起来。
但她强打精神安静听了一会儿L,屋内只有两人的呼吸和心跳,不分彼此地交错响起,屋外,大雪簌簌落下。
她偏头去看殿下:“雪更大了。”
这是无声的邀请,雪夜难行,你要留下来吗?
钟晰低头笑了一下,他知道羡予的话并不含什麽情色意味,只是担忧他寒夜赶路。
但他仍然很高兴,这代表着小姑娘毫无芥蒂地将他放在了枕边人的位置。
他牵起羡予的手,在手背上落下一个轻柔而珍重的吻,“多谢乖乖,我去外问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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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里昼短夜长,已过卯正,天色仍然一片漆黑。
延桂悄声点燃了外问的灯烛,小姐这时问还不会醒,她们要预备着晨起的一干事宜。
今日夫人安排了要去静恩寺上香祈福,若是让小姐像平日里一般睡到自然醒,那定然是赶不上的,所以要早点叫醒小姐。
延桂举着烛台放轻脚步踏入内室,差点被窗边罗汉榻上坐着的男人吓得当场拔刀。
仔细一看,幸亏没拔刀。
殿下怎麽还在这儿L?!
延桂对着榻上盘腿坐着的殿下快速行礼,实在不敢细想。
太子殿下丶如今整个大梁最尊贵的人,清晨坐在她家小姐闺房的罗汉榻上,隔小姐的床不过几步路和一扇屏风。
这方小榻对太子的身形来说实在勉强,钟晰躺上去腿都伸不开,他就这样衣不解带地侧躺了一夜。
得亏炉中炭火还剩些火星,否则这麽躺一夜,风寒都是轻的。
偏生太子本人还很满意的样子是怎麽回事?
钟晰忽视延桂眼中的惊诧,示意她禁声,去做自己的事。他自己则跟着延桂绕过屏风,撩开帷帐,如愿看到了羡予安静的睡颜。
大约是察觉到有人注视,羡予眼睫颤动几下,已有醒来的趋势。
此时,屋外响起了侯夫人孟锦芝压低的声音:“青竹,羡予醒了没?”
“还没,延桂去叫小姐了。”
孟锦芝已经要去推门,“我去叫她,这丫头冬日里要赖半个时辰。”
羡予被这点动静吵得睁开双眼,但目光迷茫,显然不太清醒。
然後她转头便和床边的钟晰对视上了,这场面已经容不得她不清醒。
屋外是即将进门的叔母。
屋内是来路不明的太子殿下。
一大清早,羡予就觉得自己呼吸不畅快要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