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第九十九章【VIP】
大年初三,容都城中许多人家门口的红色鞭炮碎屑还没扫清,气氛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年前只是隐约听说可能要打仗,但没什麽人信,但随着崇安帝病倒,太子掌权後,仿佛平静水面下隐藏的漩涡立刻显现,风暴即将到来。
又过两日,太子动作极大地调整了容都及其周边三州的军队布防,方便调兵支援烟州,以及拱卫都城。
地方领兵的几个将军都已陆续赶到宫中面见太子,街道上也偶尔可见其他州县调回来的一些军士,各个佩刀持剑,面容肃然。
据流云报上所说,烟州十县都已风声鹤唳,这种情形下,也容不得天子脚下这些人高高在上地享受新年馀庆了。
施庭柏作为兵部侍郎,这几日忙得脚不沾地,戌时能归家都十分难得,大部分时候都得和同僚在宫中待到亥初时分。多亏太子调整了宫中门禁,否则待到宫门下钥,他连会极门都出不去。
还有些官员,比如他的上峰陶大人,甚至会直接歇在宫中。
太子体恤下属,为这些大人妥善安排了寝歇之处,底下人也感念殿下关怀,办事更加卖力。
羡予有时会听叔父念叨两句今日宫中又如何如何,其他更多的消息,则是殿下亲自告予她的。
太子每日亥时前都会翻进镇国侯府,趁着羡予入睡前和她呆两刻钟,风雨无阻。待羡予睡後他又翻墙走人,回到自己府中书房或者宫中彻夜燃灯。
羡予心疼他好好一个太子,白日里劳心劳力,夜间还要做贼似的避开侯府巡守侍卫翻墙,铁人也不是这麽作的呀。
“我这儿都好好的,殿下不必每天来看我,注意自己早些休息才是。”
钟晰伸手揉开她轻微蹙起的眉心,温声笑道:“我知晓,但看见你我才安心,才能好好休息。”
“而且你忘了吗,我和你说过,羡予能助我静心。有你在身边,我思路会清楚很多。”
钟晰这话不是哄人的,每次和羡予待一会儿,他都能感觉白日里积累的浑浊情绪被洗清,脑海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借着和羡予说话的机会,他也能重新理一遍线索和局势。他绝对信任羡予,所以这些朝堂机密也能轻易告诉她。
除夕夜从西解县飞回的那只花梨鹰带来的绝对算是好消息,李清霖并未被策反,也没被乌先生蒙骗,反而与太子派去的人一同截断了南越运往北蛮的一批粮草。
李清霖十二月初发现了西解县内有商队频频往来,但随即又查出此事的相关人员竟然带着大皇子钟旸的令牌。
李大人作为前兵部尚书,不愧是在容都经营了半生的人,他的政治嗅觉告诉他此事绝不简单,否则怎麽那麽巧就让大皇子的令牌出现在他舅舅的治县内。
他小心试探,而对面主事的人却轻易不肯见李清霖,千万推脱,只说自己是来为大皇子搜集消息,以及帮助大皇子和李大人之间传话。
皇帝将李清霖贬至留州後,对从前的李氏和大皇子之间的交流严加看管,李清霖也不能轻易将自己的消息传到容都,对面那人所言来意似乎并无不妥。
事情坏就坏在这地方,李清霖太了解大殿下,他这除了流着皇上血脉外一无是处的外甥能想到的事情,太子不可能想不到。
若是有太子插手,即使这件事远在留州小小一个西解县,也势必会将朝上好几方势力搅进来。甚至这可能已经发生,所以那拿着钟旸令牌的人才不敢明面上来见自己,大约是怕被太子抓住把柄。
李清霖自己补全了逻辑链,恰好合了乌先生不去见他的意。钟晰事後就这一点猜测过可能的两个原因,一是祝乌辞在容都任职的那七年和李清霖有重合,他可能怕李清霖认出自己;二是乌先生就是不想再和李清霖代表的权贵子弟丶上位高官打交道,这正是他最厌恶的一类人,于是只愿留在暗中操纵。
一直见不到对方的人,但他们就是在西解县活动,李清霖十分谨慎,即使对方有钟旸的命令做掩饰,他也在暗中调查许久。
可惜他太过纠结于朝中暗流和风波,并未想过此事可能还涉及其馀两个异族,调查重心一直偏离。加上他现在不过一介县令,再有能力也受制于当今的官职,一直没查出乌先生的真实意图。
直到十二月末太子的人赶到西解县,告知李清霖真相,入天牢的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