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霖大骇,这几句话对他来说可谓字字惊魂,他随即明白了钟晰为何要派人和他说这些——钟旸只是关在了天牢,钟晰保他一命让他现在还没死,但若要让他继续活下去,李清霖必须配合太子的人做任何事。
李清霖迅速理清局势,太,在李清霖的帮助下,把西解县围得密不透风,成功阻断了南越和北蛮即将交接的这批粮草,同时抓住了负责这个北蛮人。
太子的人将单独审讯,一番拷打下来,有些钢筋铁骨的咬死了牙关,这些人做事沿袭了太子的风格,只要有一处突破口,都能将底扒得干干净净。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但仍有两处美中不足:这已经是南越运送的第四批粮草,说明已有三批成功送出了凤回关;另一件则是乌先生并不在被抓的这十馀人之列。
他,待确定这方法可行後,乌先生就离开了留州,护送他的是那名身材矮小。
内阁衆人看完太子带来的供词後皆面面相觑,因为北蛮人明明白白交代了,第一批偷渡粮草是混在陛下给北蛮的赏赐中带回去的,这几乎等同于大梁亲自给北蛮递上了捅向自己的刀。
钟晰倒没有多大波澜,即使没有那数量衆多的绸缎布匹赏赐做掩盖,北蛮还有其他手段偷渡出凤回关,如同後续那两批一样。
已经发生的事後悔也没用,重要的是当下。
随着西解县粮道被截断,敌国探子被悉数扣下後,形势正按着钟晰的规划发展。
现在他要操心的另有其事。
越州到烟州运粮这一路大约要花一个月,西解县作为这条线路的中转站,前往两端终点都要花费十五天左右。
或许是乌先生的意思,南越和塔纳这一路同样谨慎。除了最开始的两批有他亲自坐镇,时间间隔较短,其他两批运送都会间隔半个月以上。
运输粮草的这些人中除了两个负责人不变,其馀都是一批一换,为的就是防止被梁朝发现抓捕,知情太多就会暴露太多。
若能掌握北蛮现有粮草的确切信息,钟晰甚至能推算出北蛮人的兵力能支撑多久,只要守过这段时间,烟州困局迎刃而解。
非常不巧的是,掌握全部四批粮草数量的两个负责人皆是一个字都不肯招供,这导致钟晰对北蛮目前接收到的粮草数量只能推断。
南越後来运出的这两批粮草都有半个月以上的间隔时间,如此一来,即使中途出现意外,也能让他们有应对和挽回的机会。
现在这半个月正好成了钟晰能利用的一点,半个月後,凤回关外接应第四批粮草的北蛮人等不到货,越州边境的南越人等不到同伴返程,这才会发现西解县粮道已经暴露。
也就是说,上元节之前,都是大梁部署和应对的时间。
太子在西解县的行动为大梁成功争取到了喘息的机会,朝中许多人都松了口气,只有少数人仍忧心忡忡地望着独自审阅舆图的太子。
钟晰面沉似水,他能以时间差掌握信息上的主动权,但他掌握不了这场战争的主动权。
虽然很多人都不愿承认,但大梁目前只能守。
不管是国库还是军队,同时应付南北两地的战争都已是勉力为继。正是因为明白这种情况下梁朝没有主动攻出凤回关的可能,北蛮军队才如此跃跃欲试,敢于在天气如此严酷的冬季组织这场战争。
如同钟晰预想的一样,暂且保住了上元节之前的安宁,那麽上元之後呢?
若无战事,让闻有列守在烟州已经足够了,但若是真和北蛮打起来,别说凤回关和天凤县了,他守在天慈县能坚持一旬都够呛。
更何况现在北蛮已经投入了破釜沉舟的代价,敌方必然士气大振,闻有列更难应对。
说起谁能支援烟州,满朝文武不发一言。
一个王朝经历三代以上,发展到强盛时期,重文抑武几乎是必然,周边小国在数十年间的朝贡打压中已经难成气候,皇帝又提防着功高盖主丶拥兵自重的武将,镇国侯府将大梁的武运延续到崇安年间,已是十分难得。
这几日,离容都近的武将都被钟晰召了回来,远的也都送上了折子,但没一个敢主动领兵去烟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