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言星抿唇,心里五味杂陈,面上仍是冷淡的,跟着少校拐弯走进宿舍门,踏上楼梯。
爬上五层楼后,言御已经气喘吁吁,行李袋子勒红了手臂,少校终于停下,指向近楼梯口的两间宿舍,将钥匙递给俞言星,为言御打开最近宿舍的门。
少校边帮言御放行李,边笑着说:“考虑你们是白塔协作人员,褚少将特意为你们申请了单人宿舍。你们是要休息一下呢,还是现在就去实验室废墟调查?”
走了这么久,言御满头大汗,很想休息,他看向俞言星。
俞言星用钥匙打开门,“休息一下吧,实验室那边应该不急吧?”
少校:“不急,实验人员都跑光了,剩几个实验体在那里。少将只是说要你们去看看。你们休息好了再联系我,宿舍楼没网,待会麻烦你们跑到尽头那间宿舍来找我。”
“好。”俞言星背着包走进宿舍,关上门。
不比白塔的豪华单人间,军部的宿舍很简陋。
入目是一张光秃秃的铁床,床边有一套桌椅,桌上一个大包裹,应该是毯子等床上用品。
俞言星瞥向卧室尽头,有扇门,看来是独立浴室,心里松了口气。
他打开包裹,将床铺好,再坐在床边拉开背包,将东西一件件整理好。
他带的东西不多,必要的换洗衣物、常用药……从包里拿出一个纯白缎面方盒时,俞言星愣了一下,随后想起齐咎说给他放了条项链。
打开盒子,浅粉色绒布上,珍珠泛着柔光。
浅粉碎钻连接起温润的细珍珠,织成繁密的蕾丝边形状,底部坠了一颗石榴大小的水滴型粉钻。
拿起项链,俞言星微微皱眉,这链子漂亮是漂亮,但太精致、太柔媚,他戴上一定会很违和。
齐咎怎么会送他这样的项链?俞言星挠挠脸,平常他绝不会戴这种款式的项链出门,更不用说现在是在军部做任务。
但他已经答应过齐咎。
纠结片刻,他还是解开扣子,戴上项链后立刻扣上。
细腻的蕾丝项链被他掩盖在硬挺的制服领口之下。
珍珠又柔又滑,只是有点凉,俞言星捂住领口,总觉得不适应,有双轻柔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是齐咎的手。
俞言星站起来,想去问言御休息好没,又想起齐咎要他拍照片。
宿舍没网,照片肯定发不出去。
但万一只有公共场合能上网,俞言星可不想在人前露出脖子上的项链,还是先在宿舍把照片拍了,之后什么时候有网,什么时候发给齐咎。
他又坐回床边,解开衣领,举起光脑对着项链随便拍了几张,刚要系上扣子,又想着齐咎喜欢看他的脸,手伸长,脸和项链都出镜,咔擦咔擦再拍了几张。
镜头里,俞言星面无表情,似乎很冷漠,整张脸却粉粉的,敞着制服领子,胸口有几道可怖疤痕,疤之上,莹润的珍珠缠住白皙锁骨,项链中浅粉钻石泛出的光娇柔,映在他眼里,光又变得沉静。矛盾重重,勾人细看、玩弄。
划动自拍照,俞言星脸发烫,强压下羞耻感,走进浴室洗了把脸。
冷静下来后,他出了宿舍,敲响言御的门,和言御一起去找少校。
“实验室在污染区中部地带,军部修缮了地下通道,从通道进入实验室比较安全。”少校边解释,边领俞言星和言御往前走。
路上遇到几列着装整齐、步伐统一的队伍,队长见到少校,带队停下,行举手礼,“少校好!”
少校点头致意,等队伍走后,少校继续和俞言星他们说话:“褚少将他们也在实验室,研究遗留的实验体,据说是二次异化的异兽。”
言御惊讶,“二次异化的异兽?不是抓向导做实验吗?怎么又和异兽扯上关系了。”
“军部也不了解,还在等研究结果。”邻近警戒墙时,少校带着俞言星他们拐弯,走向一座灰黑大楼。
门口有两个站岗的高大哨兵,少校让俞言星和言御停下,自己上前向哨兵出示证件。
俞言星用余光打量这两个哨兵,他们军装上的肩章有一颗星,胸前绣了黑鹰图标,应该是中尉级别。
站在左边的哨兵察觉俞言星的视线,直直望过来,眼神锐利,俞言星不躲,与他对视,他竟对俞言星点了点头。
俞言星疑惑,微微皱眉,没有做出回应。哨兵检查完少校证件,刷虹膜打开大门,俞言星跟在少校身后进楼,经过方才对视的哨兵时,哨兵用气音说了句:“小隼,你回来了。”
声音轻不可闻,但五感非凡的俞言星自然听见了,他诧异,边跟着少校走,边匆匆瞥了一眼说话的哨兵。
这哨兵身姿挺拔,皮肤深棕,脸上的晒斑深浅不一,明显经历无数风吹日晒,历练出坚毅的精神,正气十足。
俞言星不认识他,但小隼这个对应精神体的亲昵称呼,不熟悉俞言星的人是叫不出来的。
俞言星皱眉深思,一旁的言御观察起了大楼,大楼内里是和外墙一致的灰黑色调,一楼只提供传送功能,分abcd四区,每区有四部电梯。
“我们坐电梯下地下通道,可能有点晃,要抓紧把手。”少校用嵌在小臂表皮之下的id卡刷开c区最后一座电梯。
俞言星和言御忙跟着进来。
确实很晃,电梯不是传统缆绳式,俞言星感觉自己在水平位移。
他扶住左边的把手,心思还放在那个叫他的哨兵身上,想了又想,将能记得的人都拉出来对比,终于从模糊记忆里挖出一个和这哨兵对得上号的人——时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