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俞言星走进房间,拿起玻璃罐,香雪兰浸在水中的根茎有一点发黄,其上的叶片无精打采地微微卷曲着,有几片花瓣已然干枯,看样子,可能再过一两周就会枯萎。
俞言星皱起眉,扫了一眼房间,发现折叠桌下的板子上有小剪刀和几袋保鲜剂、鲜花营养液,他捧着罐子往浴室走,“还是带走吧,路上固定住玻璃罐应该不会坏,我去给花换水。”
“好啊。”齐咎笑着从口袋里掏出实验室用的一次性手套,拆掉包装后朝俞言星晃了晃,“我这手套可干净了,但我只带了一双,言星你就管这株花吧,其他都交给我。”
“这有什么好争的?你要能收得过来,就给你收。”俞言星无所谓地耸耸肩。
“我收东西可快了。”齐咎笑眯眯的,俞言星昨晚在他的精神丝里躺了一夜,身上都是他的茉莉味,他可不想俞言星沾上别的向导的味道。
他立刻套上手套走到床边,拆完言御自带的床上三件套,又去落地衣架边收拾言御的衣服,叠得又快又整齐,生怕收慢了被俞言星插手。
俞言星不懂齐咎的小心思,不疾不徐地倒掉罐子里的剩水,回到折叠桌旁,开了一瓶饮用水,灌了三分之二进去。
看水位合适了,他将罐子放到桌上,捡起两包言御开封过的保鲜剂和营养液,按背面说明书推荐的量洒进水里,再搅拌均匀,坐在桌边仔细地剪掉坏的那部分根。
“希望言御醒来能看见你们。”俞言星专心致志,终于将坏根修剪干净,花重新插进玻璃罐里,他微笑着看白色根须慢慢在水中舒展开来。
蓝花瓣上不慎掉了几滴水,瘦小的花不堪承受水珠的重量,微微颤动着,被浸湿后蓝得愈发清透,楚楚可怜。
俞言星连忙抽了一张纸,细细擦掉水珠。
“咔嚓。”旁观许久的齐咎笑着喊了一声,引得俞言星抬头看他,他如愿地按下光脑的快门按钮。
齐咎的屏幕里,俞言星双腿交叠坐在纯白桌边,直视镜头外的人,微微睁大了眼,桌上一玻璃罐的小蓝花恰好挡在他细长的脖颈前,让人错觉他是花里长出来的人。
“拍我干什么?”俞言星不解,眼睛睁得更大了。
齐咎笑而不语,收起光脑,转身推出言御放在墙角的行李箱中,嘶拉一声拉开拉链,要将刚叠好的衣物等一一归置。
见齐咎在忙,俞言星没再追问,回自己宿舍找来几条伞绳,将玻璃罐连同花绑得结结实实,扭头见齐咎皱眉盯着塞满了的行李箱,他将花提到齐咎脚边,挨着齐咎蹲下来,“花我已经照顾好了,我们一起收行李箱吧。”
说着他就伸手去整理箱子里的瓶瓶罐罐,齐咎一把抓住他的手,放到脸边,一股香雪兰的味道。
他不爽地眯起眼,悄悄释放向导素覆盖俞言星的手,语气不满,“我正想怎么收能充分利用箱子空间,你别动,去旁边逗逗小九吧,它还在哭吗?”
“没,它抱着游隼玩呢。”俞言星看过精神域里的景象,笑着捏住齐咎头顶的一撮头发,轻轻弹了弹,“小九就这样逗游隼,他们两个在我精神域里可开心了,虽然我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玩的。”
齐咎不自觉翘起唇角,拿出搭了一块空地方的饼干盒,挤出一个更合适的位置填进去,“它俩不就是我们的潜意识吗?对我来说,跟你干什么都好,只要是和你。”
“可是我想要你活得轻松。”俞言星脸上的笑淡了,微微皱起眉。
齐咎闻言,掀起眼皮盯着俞言星,俞言星抿唇,没再说什么,可他微沉的眼神似乎什么都说了。
“言星。”齐咎叹口气,他戴着手套不方便,用手肘点了点俞言星的手臂,扯出一个笑,岔开话题:“让我看看游隼,它有名字吗?我肯定见过它,但我现在连它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没有名字,但你之前叫它芋圆。”俞言星放出游隼,章鱼闹着要出来,便一起放了出来。
章鱼落地后,伸长触手追游隼,转过身背对俞言星,却要斜眼偷瞄他,俞言星笑,知道它在为今早的事别扭,故意朝它的背伸出手,它不知道怎么看到了,立马放弃游隼,往俞言星身上爬。
房间太小,又有家具作障碍物,游隼飞不开,伸展翅膀落到齐咎左肩上,它扭头盯着齐咎,发出低沉的克哩克哩声。
“芋圆,你记不记得我?”齐咎边整理箱子,边侧过脸贴游隼,游隼不喜与人亲近,但望着齐咎浅蓝色的眼睛,它在齐咎肩膀上跳了几步,紧紧贴住齐咎的脖颈。
“乖宝,我为什么叫你芋圆?”齐咎猛亲了几下游隼,看向俞言星。
俞言星忙着哄章鱼,没搭理他。
齐咎就自己琢磨,看看游隼又看看俞言星,嘴里念:“芋圆,俞言星,芋圆。”
他灵机一动,问俞言星:“言星,我以前叫你芋圆心?”
“没,但你差不多是这个取名逻辑。”俞言星拎起一箱收好的行李放到门边,章鱼牢牢黏在他的手臂上,呼吸越来越浅。
俞言星摸摸章鱼的头,知道它困了,“小九,回去睡吧,晚上再哄你,和海豚一起,不要再吵架。”
说完他就将游隼和章鱼都收回精神域,齐咎正张大嘴,要一口吞掉游隼的小头逗它,却亲了个空,尴尬地理了理箱子,“我晚上还要摸芋圆。”
俞言星点点头,坐在齐咎身边,齐咎看着堆满的行李箱不满意,挑出一幅巨占地方的照片。
相框是木头的,不怕压,放在衣服上面,挤一挤应该能拉上拉链,齐咎准备最后收它,将它往旁边放,俞言星顺手接过,瞄了一眼就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