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普兰德回到宿舍后,将门重重关上,后背抵在门板上缓缓滑坐在地。她单手抵着额头,银凌乱地垂下,遮住了她略显阴郁的表情。
——烦躁。
这种情绪不该出现在她身上。她一向懒得理会别人的私生活,更别提为了某个人的人际关系而心神不宁。
但水月这个存在……太奇怪了。
(那家伙的后宫,究竟是怎么回事?)
虽然泰拉某些地方仍保留着一夫多妻的习俗,可像水月这样的情况,她确实从未见过——绮良、海沫、澄闪,甚至苏苏洛……每个人看向他的眼神都充斥着毫不掩饰的爱意,而水月对她们的态度也真挚得过分。
没有强迫,没有利益纠葛,甚至看不出谁更受偏爱,她们就那么自然而然地共享着他,仿佛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凭什么?)
拉普兰德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
(凭什么他能得到这么多人的真心?而那些人又为什么能接受分享?)
她从小在萨卢佐家族长大,见惯了尔虞我诈、虚伪逢迎的关系。
即便是所谓的"爱情",也不过是利益的另一种包装。
可水月的身边人……她们明明是认真的。
这份莫名的探究欲让她无比烦躁。
(……我只是好奇罢了。)
她强行给自己的心乱找了个理由,抬手烦躁地将刘海往后一捋,露出略显锐利的眉眼。
(毕竟这种事太少见了,换谁都会在意。)
(绝不是因为……别的什么。)
她站起身,走向窗边,透过玻璃望着罗德岛夜景的灯火。
远处,她隐约能看见商业区的街道上人影攒动——说不定水月此刻正和苏苏洛手牵着手逛街,像普通情侣一样说说笑笑。
而明天,他又会被其他几个女孩黏着,温柔地回应她们每一个人的撒娇……
(——关我屁事。)
拉普兰德冷哼一声,一把拉上窗帘。
她站在浴室里,热水冲刷着她紧绷的脊背。
雾气氤氲间,她低头扫了一眼自己腿间的隐秘之处——那里,一颗不算大的源石结晶嵌在柔嫩的穴口内侧,像一道无法忽视的裂痕。
——她从不避讳这个事实。
源石病早已成为她血肉的一部分,而这颗结晶只不过是众多病灶中格外碍眼的一个。
它不大不小,不会影响日常行动,甚至不会带来太多疼痛,只是……
——彻底斩断了她对情爱的可能性。
她嗤笑一声,关掉花洒,随意地擦了擦身上的水珠。镜子被雾气蒙住,她抬手一抹,看着自己苍白的面容和锐利的银瞳。
——无所谓。
她本来就不相信爱情,更不需要性爱。那种软弱的欲望,只会成为她的软肋。即便假设……假设真的有一天遇到了让她动心的人……
拉普兰德的手指轻轻点在了镜面上,在那层雾气上划出一道清晰的痕迹。
——她也绝不会允许自己越界。
不是因为害怕疼痛,而是……
那颗尖锐的源石结晶会在交合时划破对方的皮肤,让对方的血肉沾上她的病灶。
即使对方本身就是感染者……那种摩擦带来的疼痛也绝非常人能忍受的。
——何必自讨苦吃?
她套上睡袍,走出浴室,一把抓起床头的抑制剂,看也不看就塞进嘴里。苦涩的药味在口腔里蔓延,她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窗外,罗德岛的灯光依旧明亮,远处似乎还能看到商业街的霓虹,那里的人们或许正在享受夜晚的欢声笑语……
拉普兰德面无表情地拉上窗帘,躺回床上,闭上了眼睛。
——她不需要那些。
——她只需要自己的剑,和未尽的复仇。
第二天的上午,拉普兰德推开训练室的大门,手指还搭在门把手上,就听到一声轻快的呼唤从身后传来——
“拉普兰德姐姐~……不乖哦~”
她猛地转头,银色瞳孔骤然收缩——水月不知何时已经坐在训练室角落的休息椅上,双腿交叠,单手托腮,正笑吟吟地看着她。
那语调轻快得像是在调侃,却又带着不容忽视的笃定——仿佛他早就猜到她不会听话一样。
“你在这做什么……?”她的语气比平时更冷,手指却不自觉攥紧了腰间佩剑的柄。
水月歪了歪头,粉色眸子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通透“监督姐姐呀~”
“监督?”拉普兰德嗤笑一声,银下的眉毛危险地上挑,“就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