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微默默闭上眼,将翻涌的思绪沉入心底,不再流露分毫。
擂台
翌日清晨,归云宗演武场。
朝阳初升,将中央那座高耸的汉白玉擂台映照得熠熠生辉,擂台四方各自矗立着雕刻祥云瑞兽的石柱。
台下黑压压挤满了前来观战的弟子,人声鼎沸,所有目光都聚焦于台下等候抽签的六十四名晋级者。
云微静立一隅,素白衣袂随晨风微扬,神情是一贯的清冷。
她目光极轻地扫向左侧,未作停留,却已将那处情形尽收眼底——谢澜忱正站在那儿,与她、宁兮河恰好围成个不大的圈。
少年周身弥漫着生人勿近的冷意,眼下那抹淡青尤为扎眼,明眼人一看便知,定是熬了整宿,一夜未合眼。
宁兮河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试探着轻声问道:“谢师弟,你脸色似乎不太好?可是因同尘镯之事……”
少年掀开眼皮,钴蓝色的眸子冷冷扫她一眼,语气硬邦邦地,带着毫不掩饰的烦躁:“托宁师姐的福,好得很。”他这话虽冲宁兮河,眼角余光却狠狠剐了云微一下,仿佛昨夜所有憋闷都是因她而起。
云微接收到他这记眼刀,心中平静无波。
他素来如此,情绪反复无常,她早已习惯。
只是如今同生共契,又被这莫名法器纠缠,他的烦躁倒也情有可原。
她只盼此事能尽快解决,不至影响今日擂台之战。
宁兮河被他噎了一下,神色转为凝重。
她沉默片刻,似是下定了决心,开口道:“同尘镯的事,我思索一夜,或有一法可试……但需冒险。还请你们将戴镯的那只手伸出来。”
云微与谢澜忱对视一眼,几乎是同时抬起了手。
两只手腕上,同尘镯正散发着淡淡的荧光,隐隐有灵力流动其间。
宁兮河伸出双手,分别虚按在两人腕间,闭目凝神。
片刻后,她睁开眼,秀眉紧蹙,摇了摇头:“果然不行。这同尘镯与你们二人的气机已完全缠绕,近乎共生。若强行剥离,恐会引发剧烈反噬,伤及你们神魂根本。”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迟疑:“除非……有一方自愿承受绝大部分灵力逆冲,主动切断自身与镯子的灵络联系。但那样做,施术者修为会暂时大损,于今日擂台战极为不利……”
云微闻言,眸光微闪。
“我来。”她冷声道。
修为暂损,总好过她与谢澜忱皆被束缚,无法全力施为。
“不行!”少年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左手死死攥住她的手腕。
他脸色阴沉得可怕,紧紧盯着云微,钴蓝色的眼底翻涌着怒意与一丝极快掠过的慌乱,“你疯了?今日擂台关乎我们……关乎你能否继续走下去!倘若修为受损,你拿什么去争?拿什么去……”
他想说“复仇”,却又硬生生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