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少年身体微僵。
他张了张嘴,那些习惯性的冷言冷语竟一时哽在喉间,怎么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他腰间悬挂的归云宗玉符却毫无预兆地发出白光,打断了他尚未组织的语言。
谢澜忱眉头瞬间拧紧,眼中闪过一丝被打扰的戾气。
少年松开她,拿起玉符,神识沉入。片刻后,他放下玉符,脸色阴沉地看向云微,语气恢复了以往的冰冷,甚至更添几分寒意:“宗主急召,让我立刻去凌云殿见他,说有要事相商。”
反戈
“我和你一起去。”她抬眸看向谢澜忱,眼神已恢复清明,方才那一瞬间的脆弱仿佛只是错觉。
伤心是无用的,眼泪换不回母亲的性命,也洗刷不了她蒙受的冤屈。
她要亲手了结这一切,为母亲,也为自己。
少年闻言眉头蹙起,下意识就想反驳:“你怎么去?宗主根本不信任你,难道你想……”话说到一半,他猛地顿住。
她是想藏回孤鸿剑中?他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如今我既已确定母亲是被他所害,便再无顾忌。”云微垂下眸子,长睫掩住眼底转瞬即逝的杀意,“他杀妻弑女,罪证确凿,我不想再继续等下去了。”
那个被称为父亲的男人,早已不配这个称呼。
谢澜忱默然片刻,终究是拗不过她,只能硬邦邦地甩出一句:“若事不可为,立刻走,别蠢得硬拼。”
“放心,我不会死在他前面。”云微语气平淡,“倒是你,小心他狗急跳墙。”
“他跳不了。”少年冷哼一声,眼神阴郁,“我既站到了你这边,就没打算给他留活路。”
这话他说得斩钉截铁,心里却莫名有些烦躁,总觉得今夜不会如此顺利。
子时,凌云正殿。
殿内烛火通明,却驱不散那股压抑的气氛。
谢澜忱迈步而入,步履沉稳,腰间的孤鸿剑随着他的动作轻微晃动。
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上次被急召至此,是被告知云微“堕魔伏诛”的消息。
那时他站在这里,听着谢青峰虚伪的痛惜,心中是何感受?似乎是一片空茫的冰冷,还有一丝连自己都未曾深究的、隐秘的躁怒。
他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讥诮,觉得自己早就该看清谢青峰的真面目,却因着那点可笑的“养育之恩”蹉跎至今。
“澜忱,你来了。”谢青峰端坐于主位之上,声音带着惯常的、刻意营造的温和。
谢澜忱抬眸,只见四位长老分列两侧,王长老与段长老站在谢青峰左下手,另外两位长老站在右侧,隐隐形成拱卫之势。
他心神微敛,面上不露分毫。这阵仗,倒像是审问。
云微在剑中凝神感知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