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深夜急召,所为何事?是为了立少宗主,还是……吴长老的死讯,他已经知道了?
若是后者,他必然起了疑心,今夜怕是场鸿门宴。
思及此,她在剑中适时提醒:“别让他起疑。”
谢澜忱回过神,依言上前,敷衍地拱了拱手,神情淡漠:“宗主深夜相召,不知有何要事?”
谢青峰打量着他,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本座听闻,你与那个叫无名的女子走得颇近。澜忱,你是本座最看重的义子,我一直视你如己出,不希望你被些来历不明、心思叵测之人蒙蔽利用了去。”他话语恳切,仿佛真是一位忧心忡忡的慈父。
云微在剑中冷笑,视如己出?不过是培养一把更听话、更锋利的刀罢了。
她按捺住翻涌的杀意,告诉自己再等等,等一个机会。
谢澜忱毫不在意地扯了扯嘴角,弧度带着惯有的冷峭:“劳宗主挂心。无名之事,我自有分寸,不劳旁人置喙。”他将“旁人”二字咬得略重,带着明显的疏离。
谢青峰面上缓了缓:“你这次回来,确实比以往沉稳了许多,心思也缜密了。”他话锋一转,带着深意,“看来外出游历,确实长进了。”
“宗主过奖。”少年淡淡道,目光似不经意地扫过腰间的孤鸿剑,向前不着痕迹地挪了半步,“只是此行,确有一事不明。自云微师姐……伏诛后,此剑由您赐下,我日夜佩戴,却总觉得剑意滞涩,难以尽展其锋。不知宗主可知其中缘由?”
他一边说着,一边状似无意地又向前走了几步,离谢青峰越来越近,右手已虚按在剑柄之上。
云微在剑中心神一紧。
谢青峰闻言,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哦?有这等事?许是此剑旧主已逝,灵性暂失,需得慢慢温养罢。”
“是么?”谢澜忱的声音陡然转冷,“可我觉得,是此剑……怨气难平!”
话音未落,他已逼近主座之前。
少年面上那层淡漠的假面彻底剥落,孤鸿剑铿然出鞘,直刺谢青峰心口。
云微在剑中意念一动,将积蓄的修为尽数灌入孤鸿剑。
少年手中的长剑霎时蓝光大盛,剑气暴涨,发出阵阵嗡鸣。
就在剑尖距离谢青峰心口仅剩三寸时,异变陡生。
一道金光自他袖中涌出,凝成实质般的屏障。
孤鸿剑撞上金光,发出震耳欲聋的铮鸣,气浪翻涌,吹得殿中烛火剧烈摇曳。
谢澜忱瞳孔骤缩。
这一剑他蓄势已久,又有云微在剑中加持,便是几位长老也不可能如此轻易接下。
除非他早有防备,且动用了宗门至宝。
只见谢青峰拂袖一挥,便将他打飞了出去。
“砰——”
少年重重砸在殿柱上,摔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