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直憋着滔天怨气、眼睁睁看着这屈辱石碑立起的赵铁柱,终于彻底失去了理智。那石碑上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嘲笑他的无能,践踏他作为父亲和男人的尊严。一股邪火直冲顶门,他猛地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如同疯牛般冲出人群,抬起穿着破草鞋的脚,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脚踹在那刚立好的石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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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你立!我让你个赔钱货立碑!!”
他幻想听到石碑摇晃或者崩裂的声音,幻想能一脚踹碎这屈辱的象征。
然而——
“咔嚓!”
一声极其清脆、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紧接着是赵铁柱杀猪般凄厉到变调的惨嚎:“嗷——!!我的脚!我的脚啊!!”
他抱着右脚,噗通一声摔倒在地,疼得满地打滚,额头上青筋暴起,眼泪鼻涕瞬间糊了满脸。那石碑纹丝不动,甚至连晃都没晃一下,仿佛他踹的不是石头,而是一座铁山!
他那含怒全力的一脚,结结实实踹在坚硬无比的青石棱角上,巨大的反作用力瞬间传导回去,脚趾骨恐怕至少断了两根!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一瞬。
然后——
“噗嗤……”不知是谁先忍不住笑出了声。
紧接着,如同点燃了火药桶,压抑了许久的围观人群爆出震天的哄笑声!
“哈哈哈!赵铁柱这憨货!拿脚去踹石头!”
“哎呦喂!那是青石!他当是豆腐呢?”
“报应!真是现世报!哈哈!笑死我了!”
“让他踹!让他踹!碑没踹动,把自己脚踹折了!真是老赵家祖坟冒青烟,出了这么个‘聪明’蛋!”
嘲讽声、哄笑声、幸灾乐祸的议论声如同潮水般涌来,将在地上翻滚哀嚎的赵铁柱彻底淹没。连原本脸色难看的里正和赵老蔫,此刻也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丢人!太丢人了!
赵母哭喊着扑过去,想去扶赵铁柱,却被疼疯了的赵铁柱一把推开。
王二婶笑得最大声,叉着腰,眼泪都笑了出来:“该!活该!老天爷都看不过眼了!这碑立得好!立得妙!看谁还敢再动歪心思!”
赵小满站在碑旁,冷眼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闹剧,看着赵铁柱的惨状和众人的哄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她只是再次伸出手,稳稳地按在冰凉的碑面上。
石碑无言,却已道尽千言万语。
立碑定界,以血(赵铁柱的)与笑(众人的)为祭。
这片土地,从今日起,有了新的,不可撼动的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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