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真是算无遗漏啊……可终究不够狠心。”
说完一个翻身,落在皇后面前。
等楚洛宸离开,皇后已如一摊烂泥。
乾清宫的崔锦心,被人丢到了天牢,与崔国公一起。
让父女两人有时间好好盘盘账,孰是孰非总得有个结论。
慈宁宫小佛堂。
一个人影如山一般巍然不动的站在供案前。
佛龛之上一直盖着黄布的牌位被揭开——楚氏婉茹之灵位。
供案之上的香火袅袅,如烟如雾飘散在空中,模糊了那人的视线,几乎让他看不清牌位上的字。
佛堂的门再次开启,冯嬷嬷搀着太后进来。
太后望着那挺阔如山的背影,眼底满是心疼,“哀家以为你这辈子都不准备见她了!”
她抬了抬手,挥退冯嬷嬷,走向前,与他并肩而立。
望着她盖了十几年的牌位,眼眶倏地就红了,“终是咱们母子对不住她。”
“母后。”镇北王声音干涩沙哑,“我错了。”
太后听出他压抑着的哽咽,自责与懊悔,忙转身抓住他的手,安慰道:“母后知道你心中有愧,我亦如此,故在此设了牌位,日日让人供奉香火,幸而老天有眼,把安心送了回来,让我们可以弥补亏欠。”
楚家在战场上救过她与先皇,这份恩情,她始终未忘。
可,家国大事,身不由己,楚家身份特殊,老家主去了后,后继之人无德无才,身边小人环伺,后患无穷,楚家无法与朝堂并肩而行,故……只能让它没入时间的洪流。
只是她没想到皇帝的手段如此下作,等她想阻止时已然晚了。
镇北王怅然一叹,“可安心终究不是她!所谓弥补,不过是亡羊补牢。”
太后:“可逝者已逝,咱们活着的人总要往前走,咱们好好呵护安心,婉茹在天之灵也会安息的。”
镇北王未语,与太后对坐在两侧。
良久才道:“她未必想要。”
想到她决绝的背影与冰冷的眼神,“她心中有怨!”
太后叹了一声,“金诚所至金石为开,慢慢来吧,毕竟血浓于水,她总有一天会理解,接纳我们。”
镇北王想到了什么,幽幽开口,“血浓于水?与她血浓于水的都被她算计了。”
“皇兄此后日日遭受噬心之痛,生不如死,太子剥皮抽筋,皇后割舌剜眼,手筋脚筋俱断,脸也毁了,楚洛宸那个狼崽子也成了她的刀,而咱们两人……更是心甘情愿成了她的踏板,帮她除了崔家……”
最后带着无可奈何又略带嫌弃:“她与婉茹一点都不像!”
话虽如此,但看到她冷漠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心口闷涩。
太后:“……或许像她父亲多些。
镇北王抿唇,略带犹疑:“母后,陆奕博是您与父皇亲生的吗?”
“那是自然!”
“我一直怀疑陆奕博血脉有问题,不然他的孩子怎么一个比一个阴毒,各个下手快狠准,若他是您亲生的,肯定是后来吃错了药,脑子吃坏了,生下的孩子也是毒娃。”
太后难得见他如此孩子气的一面,虚空点了点他,嗔道:“胡说,安心多好的孩子。”
镇北王也不愿与她争论对错,只问:“母后,您真想把安心留在宫中?”
太后:“当然,我的孙女,我自要留在身边养着。”
镇北王的视线再次落在牌位之上,“母后,是想要放她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