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语娇探了探他的额头和脖颈,担心他是发烧,又将手伸进被里,轻轻覆上胃部,见江琛果然是胃不舒服,便立马让人叫来专奉东宫的王太医。
“太子殿下今日喝多了,这会身子有些发热,我瞧着他似是胃部疼痛难忍,大人可有办法能缓解一二?”
王太医听后先是给她行了个礼,随后便上前探了探江琛的鼻息,随后又搭上了脉,片刻后,他恭敬回禀道:“殿下喝完酒后应当是催吐过,此刻腹中空有灼痛,自然会引起不适,微臣这便开个方子,煮好后,待其放到温热时,再让主子服下,不出一刻钟便能好转大半。”
“好,那便有劳了。”沈语娇连忙道。
王太医忙道不敢,行了个礼后便退下去抓药熬药,沈语娇守在床前,直到那药被送过来,她亲自一勺一勺地给江琛喂下,等了一刻钟后,见江琛的眉心缓缓舒展,沈语娇这才去洗漱更衣。
深夜里,熄了灯后,沈语娇靠在床栏上,看着江琛熟睡的眉眼却怎么都没有睡意,今日江琛喝多,她总觉得自己忽略掉了什么细节,可此刻却又怎么都想不起到底遗忘了什么。
纤细莹白的手指抚上少年的眉心,这一刻沈语娇的眼里满是心疼,她缓缓在江琛身旁躺下,刚一沾枕头,身边人便好似察觉到了她的动作,分明是闭着眼熟睡,却能准确地替她盖好被子。
黑暗之中,沈语娇微微一愣,随后将头朝着他那边靠了几分,呼吸之间,她隐隐能闻到薄荷水夹杂着酒气的味道,她从不排斥江琛喝酒,只是担心他喝多了伤身。
半晌,她见江琛呼吸平稳,心中的担忧也逐渐降了下去,江琛果然换了个身子也没有耍酒疯的习惯,她微微有些安心。
室内一片静谧,沈语娇躺在江琛身边,只能听见两人交错的呼吸声,这些天的纷杂不断,她竟有些贪恋着此刻的安宁,原想着趁清醒再思索会今日忽略的什么,但却还是在不知不觉中,意识逐渐被困意覆盖。
翌日的,朝阳映在窗棂之上,穿过偌大的寝殿照在床幔之上,江琛在一阵头痛欲裂中挣扎转醒。
他望着映出红光的床幔出神片刻,随后意识逐渐回笼,只觉左肩被压得发麻,侧目望去,见沈语娇枕在他的左肩上睡得正熟,江琛本想忍着不适再次睡去,但昨天那么折腾,他这会喉咙干渴得发疼,躺了一会,他小心翼翼地将沈语娇的头移到枕头上,随后起身动了动压麻的肩膀,走到小泥炉前给自己倒了杯热水。
木槿自昨晚便守在外殿,生怕两个主子有什么不适叫人,这会听到内殿的声响,忙轻手轻脚地入殿,见是太子,又立刻垂下双眸,将一直温在外间的药端过来,小声道:“殿下,这是太子妃让人为您熬的药,睡前曾叮嘱,若是您醒了,务必趁着温热时服下。”
江琛闻言放下水杯,从木槿的手里接过药碗一饮而尽,随后哑着嗓子道:“辛苦了,你下去歇着吧,今日无事,让底下人不用过来。”
“是。”见木槿端着药碗离开,江琛这才重新躺回床上。
昨日是最后一场宫宴,因着后天开始上朝,皇帝特地给众人放了两日的假,于是,初六这一天,东宫里一片静谧,太子和太子妃睡了醒,醒了睡,似是要把这些日子缺的觉全都给补回来。
睡到初七,俩人再次钻进书房里,两日假期,竟也不得闲。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就到了初八,而这一日,也是江琛开始正式上朝的日子。
上朝被历史统治的噩梦
上朝的第一天,江琛是被一个奇怪的梦给吓醒的。
他梦到自己站在朝堂之上,上首坐着的是一身龙袍的沈语娇,她坐在龙椅之上,一脸严肃地问道:“秦始皇是怎样统一的中央集权统治?”
江琛弱小地开口:“宗法制——”
下一秒,便有一封奏折就照着他脸上飞过来,“我问你怎样建立政治上的集权统治!”
江琛两只手不安地相互交错着:“分封制?”
“那是周天子和诸侯之间的事情!这么简单的知识点,你要我说多少遍?天天耳提面命教你,你怎么就不往脑袋里进呢?”
江琛两只手紧紧攥着皇太子明黄色的衣袍:“那个他,他自称皇帝,确立了至高无上的地位。”
‘皇帝沈语娇’并不出声,示意他继续。
“还有,还有三公九卿。”
“还有呢?”
“啊,还有,那个”
“笨死你吧!在地方推行郡县制!你给我记住了!”
“好。”江琛觉得自己委屈的不行。
沈语娇不知道怎么手里突然多出来了一本历史书,“那宋的时候呢?是通过什么方式来加强集权的呢?”
宋?怎么还有宋的事情,他们不是在大夏朝吗?
“问你呢?!”‘皇帝沈语娇’生气了。
“宋!宋”江琛飞快思索着,“啊,对,宋朝杯酒释兵权,重文轻武,赋税由中央掌控。”
“造成了什么影响?”
“加强了,加强了中央集权?”江琛不太确定,但看着沈语娇下一秒就要龙颜震怒,他立马跪下:“加强了中央对地方的控制,削弱了藩镇割据的现象,但是也造成了冗官、冗兵、冗”
“冗什么?”
“冗”
沈语娇勃然大怒,“来人啊,给朕把太子拉下去打一百大板!”
“不!”江琛一个激灵睁开眼睛,望着漆黑一片的床顶大口喘气。
沈语娇听到声音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问了句:“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