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最近几日,良娣依旧每日来给太子妃请安,只不过,许是恐扰了您,每次您下朝回府时,良娣便先行回静檀阁了。”
好,很好。江琛勉强挤出个笑来,合着以往是约会,如今是幽会,俩人还要避着他是吧?
“你怎么了?”沈语娇见江琛一回来便一脸菜色地模样,以为他在朝中遇到了什么事。
“我没怎么。”
原本还没放在心上,但听江琛说话语气硬邦邦的,沈语娇有些担心地放下毛笔,她走到江琛身前认真问:“到底出什么事了?”
“没出什么事,”江琛到底是觉得自己心里这些心思实在难以启齿,便想起另一事同她说道:“这几天,你没去宫里,今日皇后身边的侍卫同我说,昨天晚上,容美人侍寝了。”
说到这事,江琛又有些囧,若非想找个话头搪塞过去,他是实在不关心皇帝昨晚临幸了哪个妃子,却不想,听到这个消息后,沈语娇反倒展颜开来。
之后又过了几天,江琛这才明白皇后和沈语娇之间的谋划——
近日来,宫中多有传闻,说是身居近似冷宫的容美人不知怎的突然复宠,陛下不止是对其旧情复燃还是因着永安公主受伤一事,一连大半月都召了容美人侍寝,不光是姚淑妃这些常年伴君的高位宠妃被压了一头,就连此次大选新入宫的几个嫔妃都没能分了圣宠。
一时之间,容美人风头正盛,没过多久,便被晋升为婕妤。
得到这个消息时,沈语娇正在和楚瑈对弈,后宫的这些弯弯绕绕江琛不懂,但楚瑈却心知肚明。
“殿下是想以此分走姚淑妃的宠?”
黑子捻在手中久久不落,沈语娇神情专注:“姚淑妃得宠,永嘉公主便得宠,桓王便有倚仗,连带着桓王妃行事也毫无避讳。”
说罢,黑子落下,楚瑈看了一眼,冲她微微摇头:“但若是殿下将希望只寄托在容婕妤承宠上头,未免太不保险,姚淑妃在宫中盛宠不衰多年,这并非一朝一夕便能更改的。”
她将白子落下,霎时黑子被吃去大半,眼见沈语娇懊恼,她又道:“善弈者谋势,不善者谋子,殿下若只将目光放在当下的几步棋上,势必会被运筹帷幄之人釜底抽薪。”
沈语娇是这几日才开始学棋的,她在这上头远不如楚瑈深谙其法,故而这会虽败局已定,但却没有丝毫的气馁,反而认真问道:“那依你所言,这下一步应该下在哪里?”
楚瑈将棋子扔回棋盒,垂眸低声道:“妾身拙见,姚淑妃的倚仗并非完全来自圣宠,后宫与前朝息息相关,太子妃不如与太子相商。”
看着楚瑈清浅的笑意,沈语娇心中豁然开朗,她将手中的棋子落在一角,抬头看到楚瑈赞许的目光,也不由地扬起嘴角。
“本宫先前觉得,楚小姐嫁到东宫确实有些可惜了,可如今却觉得,若楚小姐没能嫁到东宫,本宫与太子才更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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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江琛:孤竟不知,这良娣是给太子妃娶的。
出访说话不算话的人是小狗……
这日江琛下朝回东宫,一进门便瞧见了正在等他的沈语娇。
“你今儿是怎么了?”
江琛今日脸上一派严肃,眉头紧蹙似是出了什么大事一般,他闻言在沈语娇身侧坐了下来,认真道:“今日上朝,御史台弹劾户部侍郎闻其中收受地方贿赂,一下子牵扯出一堆地方官员贪墨之事。”
沈语娇也不由得双眉微蹙,听着江琛继续道:“其中两广、江南、蜀中之地尤为严重,下朝后,皇帝将几个皇子叫到了御书房议事,因着此次贪墨之事极为重要,皇帝想让几个皇子亲自出行,微服私访查探当地情况。”
“那你”沈小姐出身成国公府,自小便在江南长大,江南出事,沈语娇担心皇帝会因此犹豫。
江琛与她四目相对,眼神里尽是了然:“没错,皇帝先派了泰王前去蜀中之地,至于两广和江南皇帝还在犹豫之中,我想,一方面他想让我亲查江南,无论成国公府是否牵扯其中,都有个清廉储君的名头,若是沈家牵涉其中便是大义灭亲,若是沈家不曾参与,也可让沈家从中协助,也是一段佳话。”
“但当时桓王却说,我与沈家互为姻亲,若是我出访江南,少不得要被有心之人议论,说是沈家即便无罪也会被揣测为我从中为其开脱,毕竟沈家是江南大户,爵位之上,江南除了成国公府便再无第二,如此被关注着也属情理之中。”
“好一个桓王。”
沈语娇垂眸细思,对他低声道:“今日下棋之时,楚良娣便提醒过我,后宫与前朝息息相关,若想扳倒姚淑妃桓王妃一流,少不得要在前朝同桓王对上,如今这不就来了吗?”
江琛听后倒是有些意外,即便沈语娇未曾想到这一层,他与江瑀之间也早已烽烟四起,他原不想将沈语娇牵扯进来,但她如此说倒也没错,前朝后宫息息相关,两边根本无法切割开来。
“你觉得呢?江南还是两广?”
若说以往,这些事情江琛完全不会上心,但如今他有了自己的见解,沈语娇多半是与他商量着来。
“我觉得,还是要去一趟江南。”江琛同她坦白:“若是此次有机会过去,不仅你能找机会去探一探沈小姐以往的事情,便是我也能趁此机会替贺知琚查一查当年之事。”
“你要带上我?”沈语娇有些惊讶。
“是啊,”江琛倒是一副理所当然:“若可行,便直接带你去,若不可行,便对外宣称你病了,你再乔装打扮随我出门不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