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沈语娇来说无疑是意外之喜,她眼神亮亮抓住江琛手腕:“那就称病!”
虽是私访,但皇子要亲查地方行贿的消息想来已在官员之中流传开来,太子亲查岳家所在的州府已是万众瞩目,若是太子妃也随行身侧,少不得会有人猜测江琛徇私,而且如今这世道,她以女子之身在外行走多少会有不便,可若是男装则不然。
江琛一见她这模样就知道她想到别处去了,他伸手在沈语娇脑门上一敲:“皇帝还没说让我去呢,你想这么多也不怕竹篮打水。”
“那你就让皇帝下定决心不就好了?”
桓王能先发制人,他们如何不能釜底抽薪?
“你的意思是”
沈语娇在江琛耳边低语道:“你现在入宫,向皇帝陈情,就说你担心江南一案中会牵扯到沈家,若是外戚仗势,你比起让旁人处置,更想以身作则、大义灭亲”
少女轻柔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呼出的气息萦绕在江琛脖颈一侧,如羽毛般撩拨着他的心弦,痒痒的,似有什么在心底暗涌,他微微敛眸,侧头避开。
“好,我知道了,一会我就进宫。”
见他躲开,沈语娇有些恼,她伸手固定住江琛的脑袋,再次凑在他耳边低声:“你躲什么呀,我没说完呢,这是什么可以大声议论的事?你去了之后,若是皇帝顾忌”
带着暗香的气息再次靠近,江琛喉头翻滚,缓缓敛下眸子,沈语娇此时在说什么他有些听不到了,他只听到自己胸腔里跳动的声音,一下又一下,无比清晰。
“娇娇”江琛转头看向她,打断了沈语娇的话,看着她有些愣住的神情,江琛无声地叹了口气,抬手在她发顶摸了摸,随后起身往外走。
“我能处理好的,你在东宫等我回来吧。”
话还没说完,人就走了,沈语娇望着江琛的背影有些呆呆的,手不自觉地抬起,理了理被他摸乱的头发,低声嘟囔了句:“狗爪子”
桓王府内,赵王一得知消息便告知了桓王:“大哥,太子进宫了。”
江瑀手中把玩着的玉戒掉落,戒面跌在桌上,霎时碎成两半,他轻笑一声,意味不明:“姣姣还真是就这么向着他?”
“也好,”江瑀起身从书案后走出,对赵王道:“既然太子想要大义灭亲,那便成全他吧,让咱们的人今日便出发,告诉朱同,若是此次能将太子拖累在江南,他便能从中摘出来。”
“好。”赵王立刻点头应下,桓王不是个心慈手软之人,但这一年却因为东宫那位数次手下留情,这一次桓王既发了话,他便不会给太子逃出江南的可能。
江瑀朝外走出几步,转头又对赵王道:“昨日去给母妃请安,正巧在华清宫见到了永娴,此次建德一事本就是永嘉行事莽撞不知轻重,你无需总让永娴去看她。”
永娴公主是赵王的同胞妹妹,因着赵王在桓王身边做事,便不时会提点自家妹妹与永嘉公主交好,奈何永娴公主不是个随意摆弄的性格,今日被桓王提起,想来是永娴公主昨日在桓王面前说了什么。
思及此,赵王面上有些无奈:“大哥,永嘉毕竟还小,你犯不着为这事如此恼她,这些日子她被拘在华清宫罚跪,已然知道错了。”
“是她让你来跟我说情?”江瑀眼风一扫,“都十三了,算哪门子的孩子?永娴不过比她大上半岁,却处处比她稳重,她若是再不知悔改,来日我也护不住她。”
想到永嘉公主的骄纵,江瑀便有些心烦,此次好在是沈妤姣没出事,若万一她有个好歹,他都不会再任由永嘉如此任性下去。
桓王既如此说了,赵王也不好再劝,只得应下,但当晚进宫见到永娴公主之时,还是不免有些气恼。
“你同大哥说什么了?”
“我能说什么?”永娴公主不咸不淡地开口道:“哥哥若是来我这训话的,便可以走了。”
“你!”赵王有些气结,他伸手将永娴公主手中的诗册抽出来扔在一旁,“我让你与永嘉交好有什么坏处?且不说我与大哥的关系,便是永嘉最得圣宠这一个由头,你与她交好难不成还会害了你吗?”
永娴公主眸色清冷地看着赵王,过了半晌,盯得赵王有些不大自在,永娴公主这才起身将诗册拿回,她瞥一眼赵王,在更远处的美人榻上坐了下来:“哥哥所谋之事,我是帮不上忙,更不想借那些劳什子的风光。”
“你知不知道,你再有两三年便要出降,你是半点不为你自己考虑!”
“够了,”永娴公主坐起身,看着赵王一字一句道:“哥哥无非是想把我嫁给哪个权臣,亦或是拿我的婚姻与世家联姻,可我不是稚童了,你想做什么不要再牵扯上我。”
说着说着,永娴公主隐隐红了眼眶,她生怕赵王看见,随即起身朝着内室走去,半点眼神都没给赵王留。
“下次哥哥若是为了这些事便无需来看我了,大哥是个明白人,他不会强迫我做我不想做的事,哥哥难不成还比大哥更不如?”
看着永娴公主头也不回地走掉,赵王甚为无奈地坐回椅子上,本想喝口水,却没曾想永娴公主连茶都没给他上,只得暗自气结坐了一会离开。
而东宫里,此刻沈语娇却是开心得不得了,她打开江琛的衣柜,将一件件男装在自己身前比量,好似每一件都喜欢。
“皇帝虽然允了此事,但是咱们还是得快去快回,你生病一事瞒不了多久。”
沈语娇将宝蓝色的袍子扔在他身上,浑不在意道:“楚良娣还在东宫呢,若有什么事,她会替我们掩下一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