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气弥漫在荒野上,混杂着泥土和死亡的特殊味道。三百具佣兵的尸体七零八落地铺满了战场,扭曲的肢体和破碎的甲胄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场一边倒的屠杀。
“真……真的假的……”一个侥幸躲在尸体堆后面的佣兵,一只眼睛的位置钉着个粗糙的纽扣,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一个人……他妈的一个人,干掉了三百个弟兄?开什么玩笑!”
旁边另一个没死透的佣兵咳着血沫,断断续续地附和:“传……传说是真的……‘战场之神’……不死的佐德……我们……我们就不该接这活儿……”
“怪老大……非要……抢功……”第三个声音微弱下去。
“早知道这样,加钱也不干啊!”纽扣眼佣兵刚喊完这句,一只沾满血污的巨大手掌就按在了他的头顶上。
“咔嚓”一声脆响,世界清静了。
佐德甩掉手上的秽物,面无表情地看着最后一个还在抽搐的佣兵咽气。他随手将那柄比人还高的巨剑插在地上,出沉闷的响声,然后像之前无数次那样,随意找了个尸体堆坐了下来。乌鸦们盘旋着,出聒噪的叫声,试探着靠近,准备享用这场盛宴。佐德对它们视若无睹。
又是这样。
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游走在一个又一个战场,寻找着,杀戮着,然后坐在尸堆上呆。时间对他来说似乎失去了意义,三百年,弹指一挥间。他寻找着能够让他热血沸腾的对手,寻找着能让他感受到死亡威胁的强者,但结果总是令人失望。
人群中的寻找,全是白费心机。骑士、怪物、所谓的英雄在他面前都脆弱得不堪一击。偶尔也遇到过几个自称“门徒”的家伙,有些奇怪的能力,但也就那样,打起来还是不够尽兴,不够痛快。
只有那个戴着骷髅骑士,会带来一点惊喜。还有最近传闻中那个背着巨大铁块的男人,那个被称为“烙印勇士”的家伙,据说砍了不少“门徒”。佐德舔了舔嘴唇,那家伙现在会在哪里?会不会……比骷髅骑士更有趣?
但不管怎样,他真正追寻的,只有一个——足以与他匹敌,甚至越他的绝对强者。
就在佐德沉浸在永恒的厌倦与一丝微不可察的期待中时,周围的空气似乎凝滞了。乌鸦的叫声戛然而止,战场上只剩下风吹过的呜咽声。
他猛地抬头。
半空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只巨大无比的白色飞鸟。它的羽翼洁白无瑕,舒展开来几乎遮蔽了天空,带着一种神圣而又令人不安的气息,缓缓降落在佐德面前。
佐德瞳孔微缩,握紧了身旁的剑柄。这感觉不是实体?
一个清晰的意识直接传入他的脑海,冰冷而威严:“这里是梦境与现实的夹缝,意识交汇之地。”
佐德瞬间明白了对方的身份。是它!最近王国里那些怪梦传说中的鹰。
那意识继续说道:“你流浪百年,撕裂血肉,并非渴求杀戮本身,而是寻觅能与你不朽之力抗衡的存在。”
“是又如何!”佐德低吼一声,三百年的孤寂与渴望在这一刻化为纯粹的愤怒。他猛地拔起巨剑,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狠狠斩向那白色的幻影!他追寻的是力量,是能让他全力以赴的对手,不是这种故弄玄虚的神棍!
面对佐德狂暴的一击,白色巨鸟只是优雅地侧身,轻易避开了那足以开山裂石的斩击。同时,它的羽翼尖端轻轻划过佐德的额头。
一阵刺痛传来。
佐德猛地睁开眼睛,现自己依然坐在尸堆上。夕阳的余晖将荒野染成一片血红,乌鸦依旧在不远处盘旋。刚才的一切仿佛只是一场短暂的梦。
但是,地上那半截被斩落的、不属于任何已知生物的犄角碎片,以及额头上那道不断渗出鲜血的崭新伤口,都在无声地证明——那不是梦。
“呵……”佐德摸了摸额头的伤口,感受着那份久违的、真实的疼痛,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
他知道,在火焰耸立,盲目羊群所聚集的圣地里,天坠落的时刻,那一刻即将到来,而自己所追寻的东西,也将到来
格斯这段时间难得松弛下来。高大宝捣鼓过后的斩龙大剑,用起来竟有种说不出的顺手,砍杀那些污秽之物时,剑身似乎会出低沉的欢鸣,甚至能反馈回一丝微弱的力量滋养自身。这让格斯越觉得身边这个看似无害的年轻人深不可测,那些稀奇古怪的手段,简直闻所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