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终于亮了。
劫后的阿尔比翁塔下,满目疮痍,焦土之上,血腥与草木灰烬的气息混杂。
塔内,已无活口。
那些被困于高塔内的灵魂,最终也未能逃脱被吞噬的命运,成为了那场未竟祭典的牺牲品。
然而,塔外由太平道黄巾力士守护的难民营地,此刻却爆出震耳欲聋的欢呼。
“是真的!我们真的活下来了!”
“太平道!是太平道救了我们!”
一个断了腿的汉子,此刻正抱着身边黄巾力士的小腿嚎啕大哭,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那力士面无表情,身形巍峨如山,任由他抱着,只是空洞的眼眶中,那两团黄焰似乎微微跳动了一下。
“呜呜呜……俺婆娘,俺娃……要是早点遇到太平道……”
更多的人跪倒在地,朝着那些沉默肃立的黄巾力士和七尊形态各异、散着威严气息的黄金将领拼命磕头。
“太平道万岁!”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震天的口号声此起彼伏,汇聚成一股洪流,冲散了黎明前的最后一丝寒意与绝望。
七尊黄金将领开始指挥力士们清理战场,收敛尸骨,救治伤员。
其中一个生着尖长鸟喙的黄金将领,不知从哪里寻来一口巨大的铁锅,架在火上。
一捆捆洗净的猪尾巴草被投入锅中,随着火焰的舔舐,一股奇异而清淡的草药香气渐渐弥漫开来。
那香味并不浓烈,却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疲惫不堪的难民们闻到,只觉得精神为之一振,心中的惊惧也消散了不少。
杰罗姆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这既混乱又带着奇异秩序的景象,心中百感交集。
“没想到……我们竟然真的能活下来。”
他喃喃自语,望向东方天际那一抹初生的鱼肚白。
“天亮之后,塔里的那些怪物……也都消失了。这应该不是在做梦吧?”
卡斯嘉蜷缩在格斯身边,即便阳光初现,清晨的寒意依旧让她冻得瑟瑟抖,牙关轻颤。
格斯沉默地解下自己那件沾满血污和尘土的黑色披风,盖在了她身上。
这一次,卡斯嘉没有像往常那样抗拒或躲闪,只是微微一顿,然后任由披风包裹住自己,瘦弱的肩膀似乎也放松了一些。
一切,似乎真的在向着好的方向展。
在这场浩劫中幸存下来的,还有妮娜。
当她听到伊斯多洛那熟悉又有些欠揍的声音在木桶外响起时,还有些不敢相信。
“喂!桶里的小不点!还活着没?再不出来,里面的空气都要被你吸光了!”
妮娜颤抖着,自己慢慢推开了沉重的桶盖,从里面爬了出来。
阳光刺得她眯起了眼,看着周围劫后余生的景象,她依旧怀疑这是不是真的。
自己……竟然真的活下来了。
但很快,一个念头攫住了她。
“露加!露加姐姐呢?”
她尖叫起来,小脸上写满了焦急,一把抓住伊斯多洛的胳膊:“露加姐姐把我塞进木桶后,她就不见了!快!快帮我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