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夜离的质问,如同雷霆万钧,狠狠砸在大殿的每一个角落。
他不再掩饰自己的杀意。
那双赤红的眼眸死死锁定了高座之上、早已面无人色的太后。
“母后!这就是您所谓的……安胎莲子羹?”
“这就是张嬷嬷所谓的……清白?!”
这一声声质问,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狠狠抽在了太后的脸上。
太后被他这一声喝问震得浑身一颤。
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脚下踉跄,摔落在身后的椅子上。
她脸上那精心维持了一晚上的雍容与慈和终于彻底崩塌,只剩下惊恐与不可置信。
那碗本该只是导致血崩的落红花羹,怎么会变成一碗能当场索命的见血封喉的剧毒呢?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她的眼神慢慢看向君夜离怀里中的人?
然而,还没等她组织起任何辩解的言辞。
之后开口的声音,彻底将她打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被两名侍卫死死按在地上的王禀,在亲眼目睹张嬷嬷那恐怖至极的死状后,心理防线已然寸寸断裂。
他本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小人。
此刻嗅到了死亡的气息,哪里还顾得上对太后的忠诚。
为了活命,他再也顾不上任何后果。
突然像疯了一样地挣扎起来,对着君夜离的方向疯狂磕头。
额头与冰冷坚硬的金砖碰撞,出“咚咚”的闷响。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臣招!臣什么都招!”
“这一切……这一切都是太后娘娘指使的!”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王禀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涕泪横流地将所有罪责推得一干二净。
“太后娘娘早就预谋好了,她说皇后娘娘腹中之子乃是她掌控陛下的最大阻碍,必须除之而后快!”
“所以才命臣准备药性相克的话术,再由张嬷嬷在莲子羹里下足量的落红花,只待皇后娘娘出事,臣就立刻出来栽赃陷害…”
他一边哭喊,一边慌乱地从怀里掏摸着。
随即摸出了一个油纸小包,高高举起。
“陛下请看!这…这才是太后娘娘让臣准备的虎狼之药。”
“太后说,若是落红花不能得手,就让臣找机会用此毒直下给皇后…”
“臣一时糊涂,被猪油蒙了心,但终究不敢用此毒物啊!求陛下明察!求陛下开恩啊!”
那包所谓的虎狼之药,自然也是云照歌早就安排人神不知鬼不觉调换的。
此刻由王禀这个叛徒亲手呈上,成了压垮太后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你血口喷人!”
太后在极致的惊恐下,终于撕下了所有伪装。
指着王禀厉声尖叫,声音因为惊恐而变得无比尖利。
“你这个叛徒!定是云照歌那个妖女收买了你!你们合起伙来算计哀家!”
她吼完王禀,又猛地转向君夜离。
脸上挤出悲痛欲绝的神情。
“皇帝,我的儿啊!你忘了哀家是怎么一把屎一把尿将你抚育成人的吗?”
“先帝走得早,是哀家在背后为你撑着,你才能安安稳稳地坐上这个皇位!”
“哀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我君家的江山社稷,是为了不让你被那个来路不明的妖后迷惑了心智啊!”
她声泪俱下,哭诉着自己的不易与苦心。
企图唤醒君夜离一丝半点的母子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