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室的汉白玉地面沁着寒意,丝丝缕缕地渗入云照歌近乎麻木的肌肤。
她瘫软在那里,急促的喘息声在过分寂静的密室内显得格外清晰。
心口处的剧痛如同烧红的铁杵贯穿后又留下灼热的烙印。
在数根银针精准封穴和刚刚吞服的解毒丹药力作用下。
正逐渐被一种沉重的钝麻感取代,仿佛那片血肉不再属于自己。
她不能在此刻倒下,至少,不能倒在这里。
牙齿深深陷入下唇,借着那一点尖锐的刺痛强行撑起涣散的精神。
云照歌用手肘支撑着冰冷的地面,一点点挪动,每一次微小的动作都牵扯着胸前的伤口。
终于。
她够到了冰冷的白玉石台边缘。
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几乎是攀爬着,将虚软的身体拖了起来,沉重地跌坐在旁边的绣墩上。
冷汗如同溪流,不断从额角、鬓边滑落。
滴在她紧紧攥着衣襟的手背上,冰凉一片。
她闭上眼,努力调整着混乱的内息。
休息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
待那阵天旋地转的虚弱感稍稍退去,云照歌才缓缓睁开眼。
那双因剧痛和失血而显得有些空洞的眸子,重新聚焦。
她缓缓投向了石台另一端,那个被墨色锦缎严密覆盖的方形玉盒。
她伸出仍在微微颤抖的手,指尖触碰到那冰凉的锦缎时,竟有一丝从未有过的迟疑。
揭开它,就意味着要直面结果。
可能是希望,也可能是更深的绝望。
但也仅仅只是一瞬。
她的眼神便恢复了清明,抬手将锦缎掀开,打开了那方玉盒。
盒内,一条通体莹白,仅头部一点朱红的小虫,正缓缓地蠕动着。
它的身躯在夜明珠的光线下折射出微弱的光泽,那点朱红随着它的蠕动时明时暗。
与前几日她试验的蛊虫不同。
这次是情丝蛊的子蛊,和君夜离体内的蛊虫同出一源。
是她让鹰卫去了趟南疆,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得到的。
它与深植于郭太后体内的母蛊同生共死,气息相连。
往日里,每当君夜离蛊毒即将作前夕,这子蛊也会异常躁动。
那点朱红鲜艳欲滴,仿佛能渗出血来。
而母蛊在太后掌控之中,太后的意志,便能通过母蛊直接影响君夜离体内的子蛊,催其凶性。
此刻,许是感应到母蛊潜在的活性,或是被密室内残留的毒性气息与血腥味惊扰。
这子蛊的蠕动比平时稍显急促,那点朱红也透着不安分的亮色。
云照歌凝神静气,取过一旁小白玉碗里边的心头血。
她屏住呼吸,将玉碗悬在玉盒之上,轻轻倾斜。
血液精准地落下,“嗒”一声轻响。
砸在了那条莹白子蛊身旁的玉质盒底,溅开一小朵暗红色的花。
刹那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