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虞后退一步避开他的手,强撑着放缓语气,摇头道:“抱歉,但是这件事不能就这样盖过去。我们改天再说好吗?”
谢真怔怔看着她,扶着墙的手指无意识地用力,手背绷起青筋。
“一定要这样吗?”他的声音轻得像是暮春削薄的冰面,好像一碰就要碎掉了。
陆虞点了下头,便要走进屋子里。然而她反手要关门时,却一手摸到了垂顺柔滑的布料。她吃惊回头,发现谢真几乎紧紧贴在她身后跟着她进来了,却没作声,只是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看,眼眸泛着脆弱的红。
“你要……唔!”他推着她将人压在墙上,趁她来不及做出反应的一刻,将手里的布料一下子捂在她口鼻处。
一股混着刺鼻酒精味儿的化合物味道骤然冲入鼻端,陆虞疲惫至极,又对他毫无防备,此时猝不及防地吸入这股气体,头脑顿时开始晕眩。
她不敢相信地看着谢真,反应过来之后便立刻挣扎起来,想要将他的手打开,很快便在他手臂上留下道道血痕。然而谢真却像是感觉不到痛似的,只顾死死用身体压住陆虞,手上的力度也控制着让她不至于窒息,却也一时无法彻底挣脱。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陆虞,神色像是比她更痛苦,眼中竟无声落下泪来。然而他手上的力道却如同铁箍,半点不肯放松。
“对不起……忍一忍,忍一忍好吗,很快就好……”
在难以言喻的震撼、迷茫和慌乱中,陆虞再也无法抵抗身体内部涌上来的睡意,终于在某一刻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的时候,唇舌正传来舒适的清凉之意,是有人正用小勺温柔地一点点给昏迷中的她喂水喝。
醒来的那一刻,陆虞便发觉自己眼上被蒙了东西,手腕也被牢牢覆在身体两侧。她试着挣了一下,铁器相撞的“当啷”声清脆响起,竟像是铁手拷,只是里面包裹着柔软的绸布,半点没磨到她的肌肤。
“你醒了?还难受吗?”谢真轻柔的声音响起,充满了担忧和关切,还有某种小心翼翼。
如果不考虑眼下这情况,光看他的动作和声音,简直会以为他真的对她关心备至。
陆虞一偏头躲开他的手,先问道:“这是哪里?”
她能听到连绵不绝的鸟叫声,此外便是无边的寂静,没有半点汽车的轰鸣,这里绝对不是她所熟悉的城市中央。
谢真沉默一瞬,接着,那盛了水的小勺就再次轻轻抵到她唇边,动作轻柔,力道却凝住不动。他回避了她的问题,只若无其事地温声劝着:“再喝一点吧,你需要把那些东西代谢出来。头痛不痛?”
他的声音中带了一丝莫名的甜蜜,让陆虞听得几乎毛骨悚然。
“谢真,你到底在做什么?”她偏头躲开他的手,完全不能理解现在发生的一切,“你这是在……绑架我吗?”
她这样一躲,勺中的水便尽数溅到她身上。谢真立刻拿来某种软布,极轻柔地擦掉她下巴上滴落的水珠,动作缓慢小心,简直像在擦拭某种珍贵的薄胎瓷器。
而后,他轻轻解开了她领口的两枚扣子,将她溅在身上的那一点湿意也尽数擦干。
被他这样无微不至地照料着,陆虞只觉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莫名从他的动作中体会到某种心满意足的意味。
她忍不住往后躲了一下,谢真的动作立刻就僵住了。
下一刻,一个温热的躯体一下子贴上来抱住了她,带来一股苦涩的焚香气味。
他紧紧抱着她,好像在轻轻地颤抖着:“别躲我……对不起,我再也不会让你有半点不舒服,你别……别躲我。”
他冰凉的吻不得章法地落下来,密密落在她额角、脸颊和唇边,像是有些惶恐,又想是不像听到她的回答。某种冰冷的湿意混杂在这慌乱的吻里,又在耳鬓厮磨中变得温热。他从始至终没敢碰到陆虞的嘴唇,因此陆虞只能猜测,那大概是眼泪。
陆虞心中叹气,茫然不适之余又升起莫名的怜惜。她道:“你这样绑着我我就很不舒服,放开。”
“对不起……只有这个不行。”他低声说着,伸手解开了她眼睛上的束缚。陆虞定睛一看,那分明是他的领带。
“这样好一点吗?”
陆虞先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这似乎是某个废弃工厂,窗户建得很高,只有一扇大门,角落堆积着废弃的车床。她所在的这一处角落倒是被改造得像个休息室,有床有桌子,而她自己则被长长的锁链锁在床上。
亲眼见到这么一副场景,陆虞也有点生气了。她晃了晃腕上的锁链:“什么意思?你难不成是打算锁我一辈子吗?”
“这样不好吗?”谢真伸手握住她的手,摸进她的指缝里十指相扣,低头吻了一下,眼神里竟隐隐含着几分痴迷,“我们永远这样在一起,难道不好吗?”
陆虞心里一沉,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谢真?你是疯了吗?”
他脸上泪痕犹在,浅灰色的眼眸是湿润的。他抬眼看着陆虞,突然对她展颜一笑:“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就这样陪着我吧。”
一开始,陆虞还在试着与他沟通,试着弄清楚目前的情况。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陆虞终于发现,谢真好像是真的疯了。
他几乎像是变了个人,从前那个沉默内敛又不解风情的谢真像是消失了,而现在的谢真简直在使尽浑身解数讨好她,除了放她走之外几乎对她百依百顺,尤其是在床上。
……是的他们在这种诡异的情况下还是了,还了很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