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他们说的意思,今日在场看到叶明朗与女子厮混场面的人并不少,叶家就算是再清贵不闻人间事儿,这时候也该得到消息了,咱们不如等一等,等叶家来人看看具体是什么说辞。”
“只是在叶家来人时,不管来的是谁,都不必顾惜往日情分让人来了一次就能进门,不如多让人在外头等一等,多来几次,百姓们的口舌和耳朵最是灵敏,今日出了这样的事儿,要不了半日就可传遍汴京城。”
“您之前一直想着叶家是清贵门户,家中门风正气,这才应下了叶家的求亲,只是这次既然出了这样的事儿,咱家少不得要把之前放下的架子全都端起来,务必要让汴京城等着看热闹的人都睁大眼看个清楚,这门婚事不是咱家求来的,咱家的姑娘也不稀罕叶明朗那样的货色,只有把叶明朗借机踩到了尘土里,青霜才能从中完整抽身。”
不管叶家之前出了多少文人清流。
叶明朗能做出这种事儿,他就是叶家当之无愧的败类。
所以在退婚之前,一定要把握住这个机会,把叶明朗的名声彻底搞臭,让他以后再也找不到攀扯玉青霜的机会。
这样的做法或许阴损了些,可只要能保全自家姑娘的声誉,能让作恶之人付出相应的代价,就不会有人觉得不妥。
定北侯沉默着还没说话。
老夫人就用力拍了拍桌子,说:“就该如此!”
“咱家的姑娘是下嫁叶家,不是高攀叶家,不把后路断绝了,保不定这有着狼子野心的人心里还会存着怎样的念想。”
侯夫人抹着泪连连点头,说:“对,是这么个理儿。”
“叶明朗这厮在汴京城中的名声素来不错,叶家也素有名声在外,要是不借此机会说清楚,把咱家的青霜摘出来,要是叶明朗不甘心,借此抹黑青霜的名誉可如何是好?”
“青霜是个姑娘家,她哪儿受得住这样的委屈?”
姑娘家的声誉最是要紧,不管什么时候都一样。
叶明朗那样的人,可不像是能将罪过都一力拉到自己身上,竭力保全玉青霜的人。
到了身败名裂鱼死网破之际,这人说不定还能做出更让人悚然的事。
所以一定不能给他留下任何退路。
他敢这么做,就必须做好承受一切代价的心理准备。
玉青时的话看似不起眼,实则很快就把定北侯心里最后一丝动摇彻底打消。
定北侯当即下了令,命人直接把大门关上,闭门谢客的同时,直接把叶家来道歉的人挡在了门外。
汴京皇城,从来就不缺看热闹和说热闹的人。
在宣于渊的有心推动下,不到一个时辰,大街小巷就差不多都知道叶家前去赔礼被拒之门外的事儿。
这种情况下,叶明朗自然不可能继续在自己的小宅中偏安一隅。
叶明朗在事发的第一时间就赶回了叶家。
他回去后是什么情形,谁也说不清楚,绿茵更是什么都不知道。
绿茵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母子三人的村长会这么快就被人察觉,还是被定北侯府的小侯爷亲自撞见的。
可事已至此,再说多少担心都无济于事,她目前最需要担心且迫切需要解决的事情,就是如何继续在汴京安身立命。
其实她也可以选择在这时候趁乱离开汴京城。
只是宣于渊和玉青时从一开始就没看错人,她不甘心就此离开。
身在风尘中的人,一辈子鲜少能看得到走出泥潭的机会。
可她抓住了叶明朗,好不容易抓住的机会,她怎么可能甘心就此放弃?
许是注意到了绿茵内心的焦急不安,一直伺候在她身后的老婆子用力抓了一把腰间鼓鼓囊囊的荷包,咬牙下了决心轻手轻脚地上前。
“夫人。”
“啊?!”
“哎呦!你怎么回事儿?”
“你走路都没声儿的吗?你吓着我了!”
绿茵满脸惊怪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紧接着耳边响起的就是老婆子哄劝的话。
“夫人,事情都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了,您不得不为自己好生盘算盘算了。”
心乱如麻的绿茵听到这话狠狠一顿,无措又凶狠地说:“这事儿还用你说?我自己心里难道不清楚吗?”按她一开始的想法,在叶明朗正式大婚之前,她其实都应该小心地藏在这里不被任何人察觉。
因为叶明朗口口声声说着喜欢她,但是她的心里比谁都清楚,她再好,也绝对比不过叶明朗心里向往的荣华富贵。
定北侯府的嫡女是什么身份她不见得清楚,但是她也知道,定北侯的嫡长女是得皇上亲自赐婚嫁给了端王为王妃的。
有一个当王妃的姐姐,还有一个注定是侯爷的弟弟,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是她能招惹得起的?
只有在这里小心地藏好了,等叶明朗大婚结束,她再找机会说服叶明朗将自己接入叶府为妾。
毕竟到了那个时候,玉家女已经成了叶家的媳,就算是为了正室的宽和不被人说善妒,玉青霜就不得不捏着鼻子接受她。
原本一切都想得好好的,可谁知道竟然在今日坏了菜?
好好的盘算突然落空,绿茵一下就乱了阵脚。
见她实在慌得厉害,老婆子低声说:“夫人,眼下的事儿虽是意外,可对您而言,其实不见得都是坏事儿。”
“这话怎么说?”
“夫人您细想,定北侯府的嫡女何其尊贵,若无大错,就算是看在她娘家的面子上,叶家的长辈一时半会儿也绝对不可能会松口答应让您进门,可现在就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