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年来,一直被当作皇室的信物,象征皇权。
但是某位曾经访问过的公民在回忆录中表示,“听说在燕京琉璃厂,这种玩艺很多,太监从紫禁城里偷出去的零碎,哪一件也比这个值钱,这就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大神吗?这就是祖宗吗?”
叫什么?
江辞转身,手伸出,使那诡异跳到他的怀中。单手将那诡异抱住,终是开口,以目光望过那叫他握在手中的九节杖,道:
“这一剑,叫苍生。”
天下苍生的苍生。
伴随了他话音落下的,是古老苍茫,似乎是足以将一切摧毁和撼动的气息扑面而来。
是虚空里,神武天皇的身形摇摇欲坠。有无数只手,无数不同的面孔,从他脚下的地面中生出,要把他从天上拉下。
是冥冥之中,有谁在高声吟唱,只道是: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这是来自江辞原本世界里的古老谶言,只是对这文明失落时空里的人类而言,是如此陌生。
然而伴随了那声音响彻、回荡在这天地的,是有相应的画面随之生出。呈现在众人眼前。
那是怎样的画面,又是怎样的故事?
生民受难,有天灾,更有人祸的天地间。一手黄符,一手持九节杖的道人,或者说江辞所知道的张角,在无数人的目光里走过。
他从一个乡村走向另一个乡村,一个疫区走向另一个疫区。他的身后,有人活了下来,有更多的人在死去。
他的心仿佛是在一点点变硬。他的面色间,布满了风霜。只是他那双眼,却又似乎愈发的冷静且沉凝,充满了睿智的光芒。
他看到了许多许多,他经历了许多许多。他的思维与想法,同样是在改变。
最初,他以为他救得了病。他以为只要他治好了病,便救了人,便不辜负他的所学。
紧接着,他发现他治不了病,更救不了命。
他那浅薄的医术,他获得药材、食物,相较于数量庞大的病人,相较于无数在苦难里煎熬的生民而言,便如同是杯水车薪。根本便做不了什么,改变不了什么。
他给人带来的,不过是一点点心理上的安慰,是
能够活下去,坚持下去的一点希望。
他想,他不过是一个骗子,一个神棍。可就是这样的骗子,这样的神棍,被百姓们奉为大贤良师,奉为信仰和救赎。
他本担不起那样大的担子。
可是在他再一次的走进贵人们的府邸。在他目之所见,是足以叫祖孙三代生活十年的珍珠被随意缀在侍女的鞋面。
在他耳之所闻,是贵人们随意一场宴席,扔掉的肉便能堆满一个屋子,倒掉的酒水能够填满一个池塘。
他忽然便想到他一路走来,那些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倒在疫区,倒在路边,倒在逃荒之路上的生民。
他想到了为一块较之以石头更硬的粗粮,互相争抢的血缘兄弟。更想到了分明已经瘦到皮包骨,却在用血液喂养怀中孩童的妇人。
“酒啊,以前年景好的时候,老头子我喝过一点,就一点点。那滋味,真叫人难忘啊。粮食当然是要收着!粮食有多宝贵你不知道吗?又怎么能拿来酿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