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南修听到他开门的声音,从马车上走下来。
“等他醒了,问他要去哪就送他去哪里,”玄青子交待完后,又不放心的说:“你不要为难他,”
晏南修侧身从马车上拿出一个包裹递给他,“你要的东西都在里面。”
玄青子没接,眉峰紧锁颇为不满地问:“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晏南修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听到了。”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你觉得他哪点值得我为难他?”
“晏南修你说什么呢,我就交待一句,你用不着这么阴阳怪气,”玄青子在心里暗骂,眼睛真是长头顶上了,既然这么有本事,还让他救什么人!想到这,他顿时有了底气,“你让我办事,我从来没有半点磕绊,到你这里怎么就这么会损人呢!”
“拿人钱财,忠人之事,救云裳是你收了钱,没办好事的留下的烂摊子。”
晏南修说完后,沉默地站在那里,没有半点求人办事的姿态。
玄青子心脏猛的一抽,脸胀得通红,噎吧半天才憋出一个你字。
看他被怄得不行,晏南修半点也没心软,反而冷冷一笑,“如果不是看在观先生份上,我早就对你不客气了!”
“我也一样!”玄青子从他手上抢过包袱,恨不得立马老死不相往来。
这两年,玄青子尽管用各种理由,说服当初他失言了是个意外,而内心从未真正平静过。
那年入晏南修府中,他只交待了一件事,就是保护好云裳,然而因为喝酒误了事。
眼下被晏南修一针见血的点出来,虚幻的理由犹如被一把大火烧得干干净净。
他最后看了一眼晏南修,轻抿嘴唇道:“答应你的我一定会做到,晏南修,你问问自己的内心,云裳能到今天这一步,真的全是我的错吗?”
晏南修看着他默默的消失在黑夜里,脸上表情纹丝不动,眼睛里却不再平静。
走到隆兴寺外,已经是三更天了。
玄青子把包袱打开,看到里面的夜行衣,他不喜欢黑色,一生都只穿白色衣服,这次却不得不穿上。
希望这是他人生中最后一次穿黑色衣服。
从包袱里面抽出一张图纸,这张图画了隆兴寺的全貌,多处地标都打了叉。
这些打了叉的地方表示云裳没在那里,用毛笔加粗的地方有六处,人很有可能就在这几处。
他心里有了数,着重在这几处地方找人,如果人没在,再一一排查。
前几天和晏南修见面,得知这里高手如云,有很多归隐的高僧都住在这,那些人的名字还是小时候在师傅那里听过,还以为这些高人像师傅一样归隐山林了,没想到都在天子脚下,为皇上做事。
晏南修特别交待加粗的地方,他的人根本进不去,连靠近都做不到,玄青子收起图纸想皇家寺院真是名不虚传,布局不仅精巧,而且非常考究。
玄青子在夜色里像只猫一样,轻如无物的行走在屋檐瓦片中。
寺院太大,还好他是有备而来,直奔主题就好,他确认了方位后,就照着图纸上的屋子开始查找。
查到第三处地方的时候他在想,这里也没晏南修说得那么玄乎,除了外围有侍卫巡查,中心地段看到几个秃驴都在闭目禅定,其它人早已入眠。
他对和尚有一种天生的厌恶之感,平时见着了都绕道走。
多看几眼都会让他想起,小时候生不如死的生活。
因为他要找人的原因,在黑夜里要仔细辨认屋子里的人是谁,会不会乔装易容,看得他就想上去戏弄秃驴,这算是一种应激反应却被他生生忍住了。
查到第五间屋子的时候,玄青子感觉这间房子非常高,比平常屋子的两层还高些,墙面用的木头都是千年沉木,这种木头质地又硬又厚不仅能防火还密不透风。
他仔细勘察后发现这处地方连个窗户都没有,门口那把锁比他手腕还粗,想破门而入是不可能了。
大半夜也不想搞出什么动静,他只好又跃上了屋顶。
他把瓦片挪开,发现撑瓦片用的木条都是非常坚硬的木条,看来很适合关人啊。
如果使用蛮力捣破屋顶,弄出来的动静肯定不小,今天是来救人的,必须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还好他早有准备,扁了扁嘴从包袱里拿出刀,吭哧吭哧的埋头在屋顶割起这些木条来。
不得不说,晏南修给的刀不知道是什么铁做的非常锋利,配上他的内力处理这些木条并不费力。
这么好的刀,随手就给了他,玄青子心想:人在高位就是财大气粗,难怪那么多人巴结他。
忙活了一小会,屋顶终于能容得下一个人了,一阵风吹来,雨后的湿润吹入了鼻子,闻着有些萧瑟,害他差点打了个喷嚏。
他及时捂住了鼻口,陈旧的老木头味马上钻入了肺腔,他缓了一下趴在屋顶上听了下屋子里的动静,听到了呼吸声。
先前那些秃驴都像活死人一样不会出气,这间屋子有喘气声,很可能就是这了,想到这他有些兴奋,没想到这么顺利。
玄青子使用了龟息法屏去了呼吸,一跃而下落地后好像看到了一个人,还和那人面面相对,把他吓了一大跳,轻退一步准备应战。
仔细一看,嘿!是一尊佛相,这佛相慈眉善目,前面还有两个香炉,看起来经常有人在这里上香。
西南边的梁上镶了一颗发出亮光的珠子,使得这屋子也没那么暗,这应该是个夜明珠,就是品质不怎么好,他以前偷过一颗价值不菲的比这亮多了,可惜还没捂热就被师傅拿去输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