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抱着半人高的算盘站在凳子上时,木凳腿“吱呀”响了一声。
这算盘是学堂后山的老木匠给打的,框子用的是结实的枣木,算珠是杂木削的,边角被磨得油光锃亮,最底下那排珠子上还留着阿福换牙时啃出的小牙印。
“三千石粮食,七成运往京城,剩下的按三六一分给三个州府。”
陈举人折扇敲着手心,声音里裹着冰碴子,“这题连账房先生都得算半个时辰,你们”
话没说完,阿青已经展开了麻布。
麻布是染坊老板送的下脚料,边缘还留着没洗净的靛蓝染料,上面用木炭写的竖式排得整整齐齐,像列队的小兵。
最上头写着“三千石xo=九百石”,下面分了三行,分别标着“甲州o”“乙州o”“丙州o”,末尾那个歪歪扭扭的对勾,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粮仓。
“这是”有个戴方巾的文人蹲下身,手指在“损耗率”三个字上划了又划。
他是县里粮铺的账房先生,去年算漕运粮食时,就是因为忘了算船运时的抛洒损耗,被掌柜的扣了三个月月钱。
阿青往手心啐了口唾沫,抓起根炭笔在麻布角落补了行小字:“每石耗三合。”
“上个月帮米行王老板算账,”她抬头时,额前碎滑下来,沾着点木炭灰。
“他往邻县运粮,路上被耗子啃了两石,车夫偷偷卖了三石,若不算损耗,账本根本对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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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举人的折扇“啪”地打开,遮住了半张脸。
他想起去年京里来的官差查粮,就是因为账本上的数字太“干净”,反倒被疑心贪墨,差点摘了顶戴。
阿福抱着算盘跳下来,木框撞在地上出闷响。
“楚先生教我们,算粮食账得带三样东西。”
他掰着手指头数,“算盘、麻绳、还有”
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打开来是半块干硬的麦饼,“这是路上吃的,算脚夫的口粮损耗。”
楚知夏递过的账本里,夹着张用桑皮纸画的漕运图。
图上的河道弯弯曲曲,每个拐弯处都标着个小小的“耗”字。
“从咱们县到京城,”她指着其中一处,“过了清河镇的浅滩,船得靠人拉,每石粮食要多耗两合。学生们跟着船家走了三趟,才算准这个数。”
那个账房先生突然抓起笔,在自己的袖管上写起来。
他想起自家粮仓墙角的老鼠洞,想起雨天时屋顶漏下的水打湿的粮堆,那些以前被他当作“算不清”的损耗,此刻在麻布上的数字里,突然变得清清楚楚。
阿青把麻布往长凳上一铺,囡囡跑过来,往每个州府的数字旁画了个小人。
“甲州多山,”她指着那个扛着锄头的小人,“得留些种子粮;乙州靠河,”这次画的是撑船的小人,“要多算点防涝的粮。”
夕阳从学堂檐角斜照下来,把麻布上的数字染成了金红色。
陈举人盯着那个歪歪扭扭的对勾,突然现它旁边还藏着个更小的勾——那是阿青算完账时,下意识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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