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想起,她嫁过来的第三年,他爹得了急病,是她跪在药铺门口磕破了头,求着掌柜赊来的救命药;他跑生意被骗光了本钱,是她连夜绣了十副帕子,天亮就去集市上换米下锅;就连他现在腰间系的和田玉坠子,也是她前年用自己攒了十年的月钱,托人从苏州带回来的——如今那玉碎在地上,像块冰碴子硌得他心口疼。
“你……”他刚要开口,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了。
眼瞅着地上那碗泼了的姜茶,枸杞和陈皮泡得胀,忽然想起去年冬天他染了风寒,她守在床边熬了三夜,每隔一个时辰就换一帖滚烫的姜茶,自己倒在桌边冻得缩成一团。
“老爷,柳氏她……”王氏还在哭,眼泪砸在青砖上,洇出一小片湿痕。
王老爷这才回过神,那信上歪歪扭扭的字迹,分明写着要哄他把城南那片水田过到柳氏名下。
他想起前几日柳氏撒娇要他写田契,当时只当是小玩意儿,现在想想,后脖颈子直冒冷汗。
“我……”他抬手想扶王氏,手伸到半空又停住。
瞥见囡囡正用米糊一点点粘算盘珠子,那孩子的娘去年被人骗走了地契,如今跟着楚先生学认字算账,眼睛亮得像揣了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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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爷,”楚知夏递过块干净帕子,“您家库房的账,是不是每月都差着几两碎银?”
他猛地抬头,这事他只当是账房先生老眼昏花,从没细究过。
“夫人上周用复式记账法核对,”阿青举着那半片竹板,“查出采买的管事和米铺串通,每月多报两石糙米呢。”
王老爷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想起前日柳氏撺掇他把账房先生辞了,说要亲自管账,当时只觉得她贴心,现在想来,后背全是冷汗。
他再看王氏,她正蹲下去帮囡囡扶着算盘,手指粗糙得很,指节上还有冻疮——那是去年冬天给学堂浆洗被褥冻的,她总说“姑娘们读书辛苦,得穿干净暖和的”。
“当家的,”王氏声音哑,“我不是要管着你。”
她从怀里掏出个布包,层层打开,是叠得整整齐齐的账本,“这是我这半年核的账,省下来的银子,够给您在京城盘个铺面了。”
王老爷捏着账本的手直抖,纸页上的字迹娟秀却有力,一笔一笔记着柴米油盐,连买根针的钱都写得清清楚楚。
他忽然想起刚成亲时,她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是他教她描红,她总说“女子认字有啥用”,如今却能把律法条文背得滚瓜烂熟。
“那馒头……”他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王氏愣了愣,随即红了眼眶:“我听云萝说新法面省力气,就想着学了给您做早点,您总说外头买的不实在……”
“啪”的一声,王老爷狠狠给了自己一嘴巴。
酒意早醒了,心里头又酸又涩,像被腊月的北风灌了个满膛。
他弯腰把王氏扶起来,手指触到她膝盖上的淤青,那是刚才跪砖地磕的。
“对不住,”他声音颤,“是我浑。”
又转身瞪着门口,“把柳氏给我看住了!再叫牙婆来,打断她的腿!”
楚知夏笑着递过新煮的姜茶:“这才对嘛,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王老爷接过茶碗,手还在抖,喝了一大口,姜的辣、枸杞的甜混在一块儿,竟比当年那碗桂花糖馒头还暖心。
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日头照着屋檐下的冰棱子,亮得晃眼。
囡囡举着修好的算盘笑:“王老爷你看,还能用呢!”
他望着那缺了几颗珠子的算盘,忽然觉得,这学堂里的姑娘们,个个都比他精明透亮。
临走时,男人从怀里掏出个沉甸甸的钱袋:“楚姑娘,这是给学堂添灯油的。”
他挠了挠头,“我家小玉兰明年满六岁,能不能”
话没说完,囡囡已经蹦过来:“能!我们还教绣荷包和算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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