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澜几乎是被王嘉佳和李心玥一左一右“护送”进教室的,林锐则像一道沉默的影子跟在后面。然而,她们刚离开,另一种形式的“围攻”就瞬间取代了朋友的关怀。
原本嘈杂的教室在她护卫离开的那一刻静了一瞬,随即像是炸开了锅,周围同学立刻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询问如同潮水般涌来,带着好奇、同情,还有那莫名的窥探欲。
“温澜,你终于来了!你家怎么了?新闻上说的是真的吗?”
“温澜,你家是不是真的破产了?欠了好多钱吗?”
“温澜,下学期你还会跟我们一起上学吗?听说你要转学了?”
“你家人真的都…那个了吗?”
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那些话语像针一样刺过来,试图撬开她心扉,将内里的伤痛与不堪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温澜被围在中间,只觉得空气都变得稀薄,连着腹部的淤青也仿佛跟着隐隐作痛。吵闹的声音使她抿紧嘴唇,脸色更加苍白,怎么也不想再开口,只想把自己缩进一个无人能及的壳里。
就在这时,一道清亮又急恼的声音如同破开障幕的光束,猛地插了进来:
“够了!你们别吵她!”
是周晓雅。她刚赶到班级就看到自己座位旁被围得水泄不通,再一看是温澜回来了,再听到那些不过脑子的问题,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不要这样问东问西的!让她好好休息啊!没看到她脸色很差吗?!”周晓雅一边说着,一边毫不客气地拨开人群,挤到温澜身边,用身体护着她,像只护崽的小母鸡一样驱赶着周围的人,“散了散了,都回自己座位去!等会老师该来了!”
同学们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气势唬住,面面相觑,虽然还有些不甘心,但也只好讪讪地慢慢散开。
周晓雅这才松了口气,赶紧坐到自己的座位上,侧过身语气放柔地询问道:“澜澜,你…你今天怎么来学校了?没事吧?”
温澜看向这位勇敢的同桌,轻轻摇了摇头,低声道:“谢谢,晓雅…”
周晓雅再次仔细观察着温澜,总觉得她哪里不对劲。脸色苍白是显而易见的,但除此之外,一种更深层的东西改变了。以前的温澜虽然也安静优秀,偶尔还会露出柔软温和的笑容。而现在,她坐在那里,沉静得令人心疼。周晓雅一时间说不上来具体哪里怪,但温澜又好像的确变了,仿佛一夜之间被强行催熟,褪去了所有少女的鲜活。
“你要是不舒服,千万别硬撑,”周晓雅担忧地补充道,“我陪你请假去医务室找赵老师哦。不能再像上次那样晕倒了!”
温澜缓缓点头,承诺道:“以后不会啦。”
周晓雅听到这话,心里却更难受了。她或许永远无法真正理解,温澜在这短短几天里究竟遭受了多么巨大的痛苦和变故,才会失去那样好看的笑脸,变得如此沉寂。而她能做的,似乎只有微不足道的关心。
她想了想,低头从书包里翻出一小袋包装精致的水果糖,递到温澜面前,努力让语气轻松一点:“吃一个不?老师还没来呢。甜的,能补充点能量。”
温澜看了看那枚晶莹剔透的糖果,又看了看周晓雅真诚的眼神,伸手接过。“大早上的就吃糖?”她轻声问。
周晓雅见她接了,眼睛弯了弯:“这可是充满魔法的糖!吃完会分泌…什么安?反正据说会让心情变好一点呢!”
“多巴胺吧。”温澜指尖摩挲着糖纸,“谢谢。我留着中午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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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的数学课正在进行一场随堂小测,教室里一片安静,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温澜专注地演算着一道几何题,试图暂时忘却外界的纷扰。
突然,教室门被轻轻敲响,打断了这片宁静。数学老师皱了皱眉,走过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是班主任李静姝老师,她的脸色显得有些严肃,目光直接越过数学老师,落在了温澜身上。
“温澜,”李静姝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清晰,“需要你出来一下。”
同学们的目光瞬间齐刷刷地投向温澜,带着各种猜测和好奇。温澜面上依旧平静。她放下笔,站起身,在众人的注视下安静地走了出去。
“李老师?”走到走廊上,温澜疑惑地轻声询问,“有什么事情吗?”
李静姝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伸出手,自然地牵起温澜的手,带着她往楼梯口走去,语气尽量放得平和:“嗯,刚才门卫室打电话到办公室,说校门口有人找你,自称是你的家人。”
家人?
温澜的脚步顿了顿。“是…奶奶吗?”
李静姝摇了摇头,回忆了一下:“听门卫转述电话里的声音,好像是个男的。”
温澜的心瞬间沉了下去,警惕性陡然升高。父亲那边的亲戚早已疏远,母亲恬静那边更是几乎断了来往。这个时候,会有什么男性“家人”突然找上门?
她捏了捏李静姝牵着自己的手掌,:“老师…我只剩下奶奶和还在医院的弟弟了。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家人…那个人…会不会是骗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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