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打算如何他们不管,趁着鬼蜮里那两个老者还没有出来,他们得赶紧找到大狱入口。
而截断第三层困阵灵力後,角落里的隐蔽法阵也随之消失,露出通往地下第四层的通道。
谢魇快走两步追上钟离净,不放心地牵住他的手,自己走在前面探路。钟离净斜他一眼,看起来好像还在生气,但没挣开他。
谢魇好笑,“好阿离,还在气呢?”
钟离净完全不想理他。
往下走的通道昏暗窄小丶还很阴冷,谢魇能习惯这种温度,只怕钟离净不喜欢,握着他的手紧了紧,用妖力安抚两颗妖蛋。
钟离净皱眉,“用不着。”
谢魇笑道:“下面煞气很重,给它们吃好就不闹你了。”
钟离净面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跟你一样烦。”
谢魇捏了捏他柔软的手心,很有耐心地笑着看他,“阿离就是喜欢我烦你,不是吗?”他不想听到反驳,于是立马转移话题,“阿离不是多话的人,云成天告诉我们大狱的入口,我们帮他们脱困就是,为何阿离又刻意提到那法阵只是吸取他们的灵力,不会要他们的性命,阿离在想什麽?”
钟离净原本气还没消,不想理他的,想了想,说道:“云成天说他们被困丶被吸取灵力皆是云水姬所为,但他们修为是不低,可早已被吸干灵力,云水姬却留着他们不杀,就为了每日吸收他们恢复的那点灵力吗?云王修为都在他们之上,还会需要这点灵力?我倒是觉得,云水姬得罪了他们,却不杀他们,有些妇人之仁。”
谢魇思索了下,“也许与法阵联系的人不是云震天,而是修为在他之下的云水姬呢?云国之事,我们初来乍到,一时肯定想不明白。我倒是觉得,放云成天他们出去之後,我们或许还能看到一出好戏。”
钟离净目光幽幽,看戏看戏,整天就知道看戏!
不过云国的事他也没有再深思,两人已经绕着通道走到了天牢的最底层,也就是大狱。
黑暗窄小的通道出口处闪烁着一阵阵微光,底下的灵气波动很明显,还透着一股威慑力很沉重的煞气,钟离净暗自定了定神。
谢魇道:“我先去看看……”
他话还没说完,刚松开的手就被钟离净拉住了,他不得不回头,钟离净没看他,自顾自往通道出口走去,他也只好笑着跟上。
“这麽舍不得我?”
“你再烦?”
钟离净自觉屏蔽了他话语的骚扰,走出出口。
谢魇啧了一声,赶紧跟上,自家小坏蛋心思是真难猜,可他还在这,得护好了自家的蛋。
出口外一片阴沉,晦暗洞壁中闪烁着诡谲的亮光,竟是九座交错的封印大阵的灵气波动。
或许是因为云震天常来,这封印阵中留了通道,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四肢被钉上铁链,困在幽暗祭台上,一身煞气溢满大狱。
谢魇问:“他就是钟离彻?”
钟离净也不知道,他也没见过中里彻,索性往那处祭台走去,越靠近法阵,才看到地上密密麻麻地都是用血字描绘的符箓法阵,而祭台上连通四周山壁的锁链上也刻满血红符箓,在法阵闪烁的灵光下十分诡异。
当走到祭台上时,被铁锁吊着的男人还是一动不动,但他身上的煞气却让钟离净眉头紧锁,“这麽重的煞气,这就是斩仙录吗?”
不说他,连谢魇都感觉到了几分不适,但被玄元珠镇压在丹田内的螣蛇妖血却在躁动。
他不免多看那束缚在男人四肢上的铁锁一眼,“这铁锁好像也是在吸收他的煞气,莫非他修炼的斩仙录真的是螣蛇留下的秘法?”
钟离净对斩仙录没有兴趣,但也在看着祭台上独特的法阵,“他身上煞气过重,若没有这些锁链镇压,恐怕他早已经自曝身亡。”
谢魇登时淡了对斩仙录的心思,也很想不通,“难道这就是人身修炼斩仙录残卷的弊端?”
钟离净沉默须臾,擡脚走上祭台边缘的台阶,脚下刻着符纹的地板随之发出闪烁的微光。
“阿离!”
谢魇担忧他会出事,急忙跟上。
好在一直走到被困在祭台上的男人身前,钟离净都没有触发法阵,前者好像没有发觉有人到来,垂着头任铁锁吊着,半跪在地上,但钟离净能听到他的呼吸声,看得见他脊背的轻微起伏,确认他是活着的。
“是你吗,钟离彻。”
谢魇谨慎地护在钟离净身侧,闻言忽而失笑。
“阿离也不认得他?”
钟离净双眼定定看着钟离彻,後者依旧没有反应,他失去耐心,索性召出镜灵,只见灵光一闪,镜灵的灵身便现身祭台上。
“主人。”
钟离净看向钟离彻,“钟离彻找到了,你试试看能不能从他的记忆中找到那个人的线索。”
镜灵颔首,挥出一道清润灵力,可灵力刚接触到钟离彻,他便将其撤去了,面露愕然。
“怎麽会……”
谢魇每回见到这个镜灵都觉得新奇,见状很是捧场地问:“怎麽,是这法阵影响到你了?”
钟离净同样疑惑地看着镜灵,之前最糟糕的状况不外乎被他人禁制阻碍,无法看到更多的线索,但这次镜灵才刚出手就停了。
镜灵很会恢复了无悲无喜的神色,垂眸道:“主人,此人五感都被废了,识海也临近崩溃边缘,元神记忆有损,只怕难以运用造化镜窥视他的过去,而若是用搜魂之法,恐怕一不小心就会引发他的识海自爆。”
如此惨烈,他看向钟离彻时,眼里浮现出几分悲悯,“在过去,他应该经历过不止一次搜魂,所以即便再小心,也很难再承受搜魂之法给他带来的痛苦。主人,他现在听不见丶嗅不到气味,也没有办法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