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弟、念弟!”醉汉大声吼着:“别当奴婢当的连老子都忘了!快出来见你们老子!”
“既是卖|身为奴,签了死契的卖身钱落到了父母的手里,就再没有要奉养爹娘的道理!”
沈元惜坐在马车里,依旧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隔着蛸纱车帘,那男人瞧不见里面,沈元惜却能清楚的看到他扒在马车底板上的那一双露出森森白骨的手腕,甚至能看到爬在上面的蚊蝇。
已经不是即将感染了,而是已经发炎严重,再不及时医治就会烂掉整只胳膊的程度。
怕吗?
自然是怕的。
但沈元惜也不是什么善人。
这男人纵妻偷盗,自己却坐享其成,将偷来的赃款投进了赌场,妻儿被抓住杖杀,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竟还敢找上两个早就被卖了死契给大户人家做丫鬟的女儿,恬不知耻的要求她们养老!
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沈元惜也绝不会容许这种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
去叫人的两个小家伙腿脚挺快,绕了那么一大圈子,此刻已经带着家丁过来了。
沈元惜远远的瞧见,心下大定,继续与这醉鬼周旋:“二十两银子,这两个人就生是我家的人,死是我家的鬼!”
“二十两?老子只拿到了十两,卖的也不是你!”醉汉大声嚷嚷:“快让那两个赔钱货出来伺候老子!这大户人家调|教的丫鬟,我还没尝过滋味儿……”
这次沈元惜是真怒了。
“被人牙子骗了,是你自己倒霉,与我无关。”眼看着家丁越来越近,沈元惜不再畏惧,继续激怒着面前禽兽一般的男人:“至于她们,我说过,是我的人,你休想染指。”
“放屁!十两银子也想买老子的人,想得美!啊!”男人语无伦次的嚷嚷着,话音没落地,就被人匆匆后面制住,按在了地上。
家丁才不会顾及他手腕处的伤,只嫌脏,用脚踩着男人的脸贴在粗粝的地面上。
等人放了脚凳,沈元惜这才步下马车,冷冷的扫了一眼地上的男人,沉声问家丁:“元夏元秋她们不知道吧?”
“元夏姐姐和小秋不是去庄子上玩了吗?当然不知道了。”家丁老老实实回答。
沈元惜收回目光,仿佛多看一眼那男人就会脏了自己的眼似的。
“今天有一乞丐拦下我的马车,意图行凶,被赶来的家丁失手打死。”她冷声下达了判决。
男人闻言,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家丁险些按不住。
“你敢害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男人咬牙切齿道:“杀人了!快报官!”
而沈元惜则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轻轻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我哪里是害你,我在帮你啊!”沈元惜弯腰瞧着他,一字一句道:“你是想伤口一点点溃烂到全身,还是现在痛快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