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留他呢?”◎
禅院甚尔沉默的凝视着手中的项链。
银质的细链,颜色已经泛灰,看起来灰扑扑的,是有年头的东西了,银链下垂着两个拇指大的椭圆形银质吊坠。
上面雕刻着繁复的花纹,虽然已经陈旧,也依旧能想象出崭新的时候,这一定是一枚漂亮的项链。
禅院甚尔的拇指按在挂坠上。
手指上沾上了灰尘,他毫不在意,视线一动不动的凝聚在表面的纹路上。
盯得久了,眼前都产生了同样扭曲的花纹。
他刚刚只打开了一瞬间,就下意识的把挂坠用力的合了回去。
他的手指落在挂坠侧边小小的开关上,手指轻轻摩挲,黑发遮挡住眼中所有的情绪。
他捏住这个项链,抹掉表面的灰尘,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般,项链侧边的开关小而精巧,他却足足花了好几分钟,才重新按下去。
银质挂坠发出极小的“咔哒”声,从中间弹开,露出里面已经泛黄的两面照片。
他低睫,黑发散落在眼前,遮挡的眼前一片阴影,在灯光下,他的面容也晦暗不明。
男人的照片是一张四分之三侧面,边缘发黄的照片上,他的黑发蓬松,如同鸦羽,黑色西装和大衣,脖子上松松缠绕着围巾,褪色的照片上,隐约能看出,那是鲜艳的红色。
他的一只眼睛缠绕着绷带,抿着嘴唇,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视线注视着镜头之外,俊秀的脸上写满了沉默和难以接近。
另一面的鹤屋雪江,和现在的样子也不太一样,她穿着黑色和服,打扮的非常隆重。
即使照片褪色,也能感受到纯黑重缎质的和服的质感,黑底色上盛开的各色艳丽花朵。她盘着长发,微笑注视着镜头。
这不是一张合照,却被小心翼翼的保存在同同一枚项链之中。
项链的背后,用小小的罗马音刻着[osamu],他的手指缓缓的摩挲过这个精巧的镌刻的名字,心脏不停的下沉。
一瞬间,他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也不知道如何描述自己的感情。
只有一种,啊,终于到这一天了,的奇怪情感。
这要照片上的男人,他完全不认识,其实也并不是很精准。
虽然没有真正的见过面,却已经是久仰大名了。
禅院甚尔抓着项链,缓缓的垂下长睫毛,压住眼底的阴霾。
这个人他早就已经知道。在很久以前……不对,哪里来的很久,他对鹤屋雪江来说只不过是短短的一瞬而已。
在几个月前,他刚刚来到鹤屋宅的时候,家里几乎到处都残余着这个男人的痕迹。
刚开始的时候,鹤屋雪江没有刻意的去在他面前隐藏过。
他其实并不是什么都没有觉察到。
第一次关注这件事,是在鹤屋雪江第一次晕倒的时候,那时候,她和那个个名叫中岛敦的银发少年在封闭的书房内交谈。
那也是他第一次见到鹤屋雪江病倒的样子,在这之前,她经常身体不适,却从来每有这么严重的病倒过。
他那个时候就隐约的觉得,鹤屋雪江的病情,绝对和那场对话有什么关系。
他去找了那个名叫中岛敦的少年,询问他们谈论了什么。
随后,他又去了书房。
鹤屋雪江的书房还维持着她倒下时候的样子,因为她来势汹汹的病情,鹤屋家的下人全都去了医疗室,这个地方就空了下来,没人看守,没人收拾。
微风吹动雪白的窗帘。阳光透射进房间。其他的东西都倒七歪八斜,鹤屋雪江常坐的椅子倒落在地上,笔和颜料散落一地,只有画架还伫立在正中。
他站在画架前凝视了许久。
那画架上挂着张画,是一幅巨大的油彩,颜色艳丽笔锋随意。
背景是一大片的红色,看起来像是去血,又像是盛开的红色大丽花。凌乱的黑色在红色的对比下,呈现出一种荼蘼的艳丽。那幅画画的。并不十分写实,凌乱又抽象。
他却一眼看出,那是一个男人。
鹤屋雪江没有画脸。他能看得出来,那似乎画的是他。但又不完全是。
像他,却又不像他。有一些他的特质,又揉着这一些其他的东西。
……
只不过是色块罢了,他这样告诉自己。
他强迫自己转开视线,不要再去看那一幅让他的心中浮现许多奇怪感觉的画。
再后来,他知道那个男人的名字,是在和鹤屋雪江出门的那一次。
对,就是遇上那个浑身漆黑,带着礼帽,赭石色头发的年轻mafia的那一次。是鹤屋雪江主动问他要不要一起去。
她甚至想把他带在身边,去和那个小个子见面。
她完全不在意,他会不会知道这些事情,毕竟对她来说,他还没有重要到需要在意他的感受的地步吧。
禅院甚尔自嘲的勾了勾嘴角。
他在这之前就已经有所察觉,所以借着口渴离开了。
但是,天天与束缚所恩赐的肉|体,即使是听力也是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