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护工中,有一个是王琦瑶从小就贴身照顾她的保姆,见华榆就这么走了,不满道:“医生对待病人这么冷漠,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
王琦瑶冷声沙哑道:“华医生要是没有医德,现在我进行的一切治疗都得停下。”
护工明显震惊了一下:“为什么?她不就是个小医生么,没了她还有别人。”
“这么多年,只有她研究的领域,她做的临床试验,对我的病情起到了效果,你觉得她不行,你给我换一个?”
护工马上就不说话了。
王琦瑶非常感激华榆,就算华榆因为这件事不给她治疗,她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三个月前,她只能坐在轮椅里,每天都要吸氧,动不动就进无菌室,吃一大堆药,打一大堆针,连站都站不起来,说两句话就气喘,更不用说吃自己喜欢的食物。
可现在她都已经可以下楼散步,偶尔尝一口美食,甚至有精力看电影、刷手机。
从她八岁一夜白头后,她就再没有享受过这种单纯的、脱离□□痛苦衰滞的快乐。
于是她无比感恩这一切。
迎面吹来一阵小风,王琦瑶拢紧围巾,轻声道:“起风了,我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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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卫音一言不发,甚至连副驾驶都不坐了,闷在后面生气。
华榆几次回头,卫音都把头撇过去,不和她对视。
华榆识趣,没再往气头上浇火。
下车后,华榆往车库电梯走,卫音却转身去另一边的电梯,一趟电梯都不和她坐。
华榆也没说话。
卫音保持的沉默与冷战在进门后看见自己打包好的行李后,瞬间瓦解了。
就像一块不怎么坚硬的冰层,碎了个彻底。
卫音彻底破防。
“建议你住在对门,这样比较方便。南边的那面墙与我的卧室相连,你用力敲几下,我能感觉到,如果有急事可以这样通知我。”
“绿色盒子里是阻隔贴和抑制剂,不过你现在远不到使用抑制剂的时候,按照现在的恢复速度,大概在明年春天才会有发情症状。”
“我叫了搬家公司过来,你的床可以直接搬过去,晚上方便你休息。里面的卫生已经让人打扫过,缺的家具都可以先用着这边的。”
“小乌龟和那些多肉都可以带走。”
华榆尽可能周全地替卫音准备好一切,她现在只需要转身,迈步,开门,就能住到新家。
新的,没有华榆的家。
卫音感觉自己要裂开了,一半冷如九天寒冰,一半热如滚烫烈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