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蒙在被子里的伽巧蜷了一下,似乎在里面滚了半圈,通过听声辨位找到祝南屿的位置,然後把棉被掀开一角钻出来。
长发因为这一番折腾,变得乱糟糟,有几缕贴在脸上。
祝南屿自觉伸出手,替他整理好头发。
虽然房间有暖气,毕竟比被窝里冷一些。
不着寸缕的肩膀触碰到,伽巧小幅度瑟缩一下,又往被子里面裹了裹,张开嘴示意祝南屿喂给他。
见他没有什麽特别反应,祝南屿还是不太安心,压下情绪吹凉一勺粥喂给伽巧。
这碗粥只加了最低限度的盐,味道很清淡,能吃到蔬菜本身的鲜甜。
伽巧本来不觉得饿,吃了一口瞬间打开食欲,裹着被子撑起身体,眼巴巴看向碗里的粥。
“我要吃虾仁。”伽巧说完话,摸了摸喉结位置,“啊,嗓子哑了。”
直到此刻,伽巧才意识到喉咙痛痛的,难怪祝南屿不给自己吃调味太重的食物。
不止喉咙,好像腰也痛痛的。
伽巧动了下身体,皱着眉想:果然,那里也痛痛的。
不知道要怪太久没做,还是祝南屿天赋异禀。
“抱歉。”祝南屿垂下眼。
“道什麽歉?”伽巧觉得莫名其妙,“大小又不是你决定的。”
“不是那个。”祝南屿心情本来有些沉重,听到他的话,却忍不住勾起唇,索性放弃弯弯绕绕把话说开,“我比你年长,应该更成熟跟克制一点,不应该顺着气氛就冲动行事。”
他难得坦白,伽巧关注点却有些歪。
“你真的比我年长吗?”
因为某些原因,伽巧不知道自己生日,也不知道活了多久。
“嗯。”祝南屿确信地点点头。
“但是我以前……”活了很久吧?
“可这里是现实世界,一切都遵循现实。无论按照什麽标准,我终归比你年长几岁。”祝南屿把虾仁挑出来喂给他,歉疚地说,“应该要好好照顾你,结果总害你为我受委屈。”
“受委屈?哪方面?”伽巧咬住虾仁嚼嚼嚼,漫不经心思考自己究竟哪里受了委屈。
之前那四年吗?
但自己经历的时候,只觉得祝南屿一直不回来,心情很烦躁而已。
“你之前说,要列清楚自己的罪状,让我原谅你是吧?”伽巧咽下嘴里的虾仁,一本正经地问。
“嗯。”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我根本不打算‘原谅’这种情况呢?”
“有。”祝南屿是个谨慎的人,自然考虑过最糟糕的情况。
伽巧被伤得太狠,无法抚平,一辈子活在对他的憎恨之中。
那样的话,祝南屿也做好赔上一生的觉悟。
“你从前用打官司举例,应该跟起诉差不多吧?”伽巧整理一下思维,慢条斯理告诉他,“起诉的话,有原告和被告。原告提起诉讼,然後才会开庭。可是,我根本不打算当原告。”
“……嗯?”明明伽巧说的那麽清楚,祝南屿还是被简单的话搞蒙了。
不打算当原告……难道……
连赎罪的机会都不肯给吗?
“你不要发呆,我好饿。”伽巧拍了下祝南屿的受,示意他继续投喂。
趁着吃饭间隙,随意说两句,断断续续传递自己的想法。
“我昨晚发现了。”
“你一直忍耐,控制,自以为很温柔吧?”
“但是我不喜欢。”
“……”祝南屿有种抛媚眼给瞎子的深深无力感,伸手擦掉伽巧唇边的米粒,虚心求教,“那该怎麽办?”
“你很麻烦,从以前到现在都是。”伽巧浑身又酸又痛,顺势靠在他怀里,“如果你非要‘原谅’的结局,那现在就可以,但是很奇怪啊。”
“……”祝南屿说不出话,逻辑彻底崩盘。
“你一直让我原谅你,可是我根本没生过你的气啊。”伽巧总算想通了这个点,认真地告诉祝南屿,“比起没完没了的道歉,我更想要你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