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的世界
Vegas没有回抱他,而是强硬地丶一根一根地,将陈盛紧紧环在他脖子上的手指掰开,迫使那双被泪水浸透丶充满绝望的眼睛与自己对视。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动容,只有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静和洞悉一切的森然。他盯着陈盛,一字一句,如同冰冷的匕首,缓缓刺入。
“所以,”他声音低沉,却带着致命的压迫感,“你现在是心甘情愿地准备左拥右抱,却偏偏,放弃我,是不是?”
“左拥右抱”,这个词像淬了毒的针,瞬间刺中了陈盛最深的痛处和无力感。它扭曲了他被迫接受的婚姻和他无法割舍的同情,将他塑造成了一个在情感上贪得无厌却又怯懦逃避的形象。
“放弃我”,这更是倒打一耙的指控,将他自己定位成了被选择丶被牺牲的那一个。
这个质问,彻底堵死了陈盛所有解释和退路。他无法否认现状,也无法承诺未来,只能在Vegas冰冷的目光下,承受这混合着真相与扭曲的最残酷的审判。
陈盛摇着头向後退却,仿佛这样就能逃离这令人窒息的指控与真相交织的罗网。直到他的脊背猛地撞上冰冷坚硬的墙壁,退无可退。
Vegas顺势逼近,一只手重重地撑在他耳侧的墙上,完成了彻底的囚困。他的眼睛里没有了之前的嘲讽或森冷,只剩下纯粹的黑暗的势在必得的占有欲,像一张无形的网,将陈盛牢牢锁住。
“你是我的。”
他宣告,声音低沉而绝对,不容置疑。这不是情话,而是所有权声明。
说完,他低下头,攫取了他的嘴唇。
这个吻,不同于月光下的轻柔试探,而是带着惩罚丶宣告和征服的意味,霸道而深入,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抹去所有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阻碍,家族丶婚姻丶另一个女人,重新在他唇上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第二天清早,微弱的晨光透过窗帘缝隙,照亮了房间里暧昧未散的空气。陈盛几乎是惊醒的,昨夜的混乱与放纵潮水般涌入脑海,让他瞬间心惊肉跳。
他慌慌张张地从那张凌乱的大床上爬起来,手忙脚乱地穿好皱巴巴的衣衫,不敢回头看床上另一个人,只想趁着天色未明,偷偷溜回那个他必须回去的“家”。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到门把手时,一个慵懒而带着一丝戏谑沙哑的声音,从他身後慢悠悠地响起。
Vegas侧躺在床上,一手撑着头,丝被滑至腰际,露出线条分明的半裸胸膛和那道醒目的伤疤。他眼神清明,显然已醒了多时,就那样好整以暇地看着陈盛如同受惊兔子般准备逃窜。
“你就这麽急着,”他拖长了语调,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小鈎子,“始乱终弃,丢下我,回那个女人身边去?”
“始乱终弃”。
这个词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陈盛脸上。明明是先被抛弃被卷入无爱婚姻的是他,可经过昨夜,在Vegas口中,他却成了那个得到後便急于甩手回归“正轨”的负心人。
陈盛的身体僵在门口,搭在门把上的手,再也按不下去了。
他手忙脚乱地系上衬衫最後一颗纽扣,手指还有些不听使唤的微颤。陈盛不敢去看Vegas,眼神飘忽地落在门把手上,仿佛那是他唯一的救赎。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他找到一个最蹩脚也最“正当”的借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我,我要去上班。”
这句话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仿佛昨夜的疯狂与纠缠都能被这日常的公务一笔勾销。
回应他的,是Vegas一声毫不掩饰的嗤笑。
那笑声又冷又短,充满了洞穿一切的讥讽。
陈盛感觉自己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