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egas不紧不慢地起身,坐在床边,丝被从身上滑落也毫不在意。他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烟盒,“咔哒”一声点燃了一支烟,动作优雅而慵懒,与陈盛的仓皇形成鲜明对比。
他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灰白色的烟雾,隔着缭绕的烟气,目光像带着鈎子,落在陈盛僵直的背影上。
“上班?”他重复着这两个字,语调玩味,“陈家二少爷,什麽时候对家里的生意,这麽尽职尽责了?”
Vegas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瞬间笼罩了陈盛。他不由分说地逼近,将陈盛一步步逼退,直到脊背“咚”地一声撞上冰冷的房门,彻底无路可退。
他一只手撑在陈盛耳侧的门板上,形成无法挣脱的囚笼。然後,他低下头,将含在口中的烟气,带着一丝狎昵的意味,缓缓吹在陈盛苍白的脸上。
辛辣的烟雾模糊了陈盛惊惶的视线,也刺醒了他试图逃避的神经。
不等陈盛从那阵呛人的烟雾中反应过来,Vegas已经攥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不容反抗,粗暴地将他从门边再次拖拽回那张凌乱气息未散的大床。
陈盛被摔进柔软的床垫,弹起又落下。他想起身,Vegas却已单膝抵在床边,俯身将他笼罩,阴影如山。
“上班?”Vegas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危险的沙哑,“我准你走了吗?”
陈盛一整天都没去公司。
他就这样在Vegas的宅邸里,在那张充斥着危险气息的床上,浑浑噩噩地度过了整个上午,直至午後。身体的疲惫与心灵的巨大震荡,让他几乎失去思考的能力。
当他终于拖着仿佛被拆散重组的身体,回到那个他名义上的“家”时,他无视了所有仆人诧异的目光,径直穿过客厅,将自己反锁进了书房。
“砰”的关门声,像是他内心世界对外部关上的最後一道闸门。
很快,黄美玉便闻讯赶来。她先是用力拍打着厚重的木门,声音带着被无视的愤怒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陈盛!你开门!你这是什麽意思?!”
“你昨晚去了哪里?今天为什麽这麽早回来?!”
“你给我出来说清楚!”
门内,是一片死寂。
陈盛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上。门外妻子的质问丶拍门声,仿佛来自另一个遥远而模糊的世界。他闭上眼,脑海里翻涌的是Vegas冰冷的眼神丶灼热的呼吸,以及他自己在欲与绝望中沉沦的喘息。
黄美玉的每一声质问,都像是在将他往两个极端撕裂。
一边是他必须面对的无爱的婚姻与家族责任。
另一边,是那个如同深渊般吸引着他,能让他感受到自己还“活着”的危险男人。
他无法面对黄美玉,更无法面对那个在Vegas面前彻底失控的自己。
拍门声渐渐停了,或许是她累了,或许是仆人将她劝走了。
书房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粗重的呼吸声,以及那无处宣泄丶几乎要将他吞噬的巨大空洞与自我厌恶。他被牢牢地锁在了这方寸之间,外在是书房的四面墙,内在,是比墙壁更坚不可摧的痛苦牢笼。
他爬起来,找了张唱片放进留声机,自己精疲力竭的倒在地板上,只想长睡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