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子乐带着姜序,满脸笑意,敲响了王家的大门。
“许兄依旧这般明眸皓齿!”常子乐一进门就和许明霁称兄道弟,散发着对钱的最大善意,“如今街头巷尾里都是关于许兄的传闻,阁里今日也是热闹的很。”
王家厨子做的酥饼咸香可口,常子乐一坐下抿口茶就拿起开吃,剩下的端到姜序面前让他也尝尝。
王玚让人有事快说,常子乐不请自来,他现下也没有心情待客。
“唉呀,王兄今日火气可真大。”赶在王玚出声之前,常子乐竹筒倒豆子一般说起了凤山阁的情况。
姜序和许明霁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中,资金池在不断累积。
又来一个人,王玚舔了舔後槽牙,阿明只是出去了一天,到底和多少人倾盖如故。
“今日冒昧造访,也是想请许兄多穿几次咱阁里的服饰,至于银两嘛,好说好说。”
“常掌柜客气,许某乐意之至。只是这每月奉银八百是何时给?”
酥饼掉了渣,常子乐都没心思管,他什麽时候答应了八百的奉银?还每月?王家都占利六成了!
“明日给大哥送来。”姜序很自然接过话,酥饼确实好吃,他又把青瓷盏往常子乐跟前推了推。
嗅到了胳膊肘往外拐的意味,但王玚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常子乐扯起自己僵硬的嘴角,挤出笑不反驳。幸好姜序还让自己去赚了一笔书稿钱,不然这买卖做得他肉疼。
常子乐不知道,姜序去和书铺茶楼谈生意时,就已经吃下了一笔不小的回扣。
三人议论着分红,规划着配货,聊得热火朝天。
王玚并不插话,只是在一旁吃许明霁时不时递来的糕点。阿明若想做些什麽,便去吧,左右自己会兜底。
许明霁拿过杏仁酪,尝了一口,好吃。他顺手舀了一勺,递到王玚嘴边。
沉默突如其来,厅堂里所有人都看着他们二人。
这只是许明霁下意识的动作,他在小世界里养成的惯习。他还没来得及收回勺子,原打算调笑两句,轻松带过此事,不曾想。
王玚只是稍有停顿,便低下头吃了下去。他见阿明呆愣的模样,也煞是好看。
常子乐正想打趣这两人,若无旁人似的眉目传情。
“唉呀。”
他被小黑当成猫爬架,三两下攀上了他的头顶。紧接着旺财摇着桨一般疯狂甩尾巴,冲过来前爪扒着常子乐大腿,呜汪呜汪的找小黑。
“救命!”常子乐怕猫也怕狗,“啊——”
姜序忙得很,短短几秒嘬嘬两声逗走旺财,摘下小黑抛给许明霁,还要被自己老板勒着脖子当墙爬。
“子乐还是一如当初。”王玚心情大好,他和许明霁说;“他从小就怕这些,当初在学堂,我和家姐带了只兔子去,大家都在好奇,只有常子乐一眨眼就钻书案底下了。”
脚不沾地的常子乐有了底气,他怒道:“你笑我?呵,许兄过来,他的窘事一点不少!”
梁上隐身的五甲,刚想揉一把四殿。四殿见小黑玩心大发,他便也轻盈一跃,准确无误落到了常子乐肩上。
“哇——哇哇——姜序猫!救命!”
许明霁左肩上放着小黑,上前双手把四殿捧到右肩上。
“我可是救了常掌柜的,赶紧和我说说我家公子有何儿时趣事?”
惊魂未定的常子乐,埋头在姜序身上,气还没喘匀就说:“旧事弥足珍贵,说一件,明日少送十两银子。”
[克扣我猫粮钱!小气鬼!]
四殿配合着小黑,喵呜——
猫叫了,狗也跟着叫。常子乐感觉自己魂都飘在半空中了。
“小黑喜欢和常掌柜亲近,不如……”
“说!我说!”姜序没忍住笑得肚子疼,常子乐恼羞成怒,“再笑回去就扣你月钱!”
谁也别想落下,常子乐的回忆开了闸。
他说王玚小时候没长开,被侍郎儿子当姑娘调戏,他反手把人家拧脱臼,还想下学了套人家麻袋打一顿;夫子在前面讲学,王玚偷着看江湖秘籍,兴致头上以笔为剑练起了招式,甩夫子一脸墨;王玚还带蛐蛐笼来学堂开赌注,拉着他做庄家,赢了所有人,转身就和暴跳如雷的夫子说都是掉钱眼里的他的主意,事後也只给自己多分了一成碎银……
许明霁听得入迷,又把小黑举到常子乐面前,“威胁”他再回忆回忆。
“让他回去好好想。”还有点良心的姜序,终于想起来要护着自己老板,带着吱哇乱叫的常子乐告辞,“改日到酒楼,我们不醉不归。”
“行。我和我家公子相识已久,都同床共枕过了,却还是头一回听闻如此有趣的儿时往事。”
常子乐头也不擡,整个人瘫在姜序身上,已然耗尽了精气神。不过他仍不忘提醒,三日後谢府的百花宴,可是彻底打响凤山阁名号的重要日子,许明霁要记得盛装出席。
阿明和谁同床共枕过?王玚暗自思忖,或许只是自己多虑,阿明只是把竹院初遇那次当作共眠而已,应当不过如此。
“公子!百花宴带我才……”
许明霁惦念着自己要陪在王玚身边,可惜王玚已然铁了心要许明霁留在府邸之中,不许他随意外出。
“不必,泽之去。”
五乙接回来一只信鸽,家书至,王玚转身离开,没注意许明霁黯淡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