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承载着他所有的梦,梦里的一切或喜或悲全都和叶宴有关。
那些梦像泡沫,路修需要极度小心才能保证自己的梦不破碎,留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等他感觉吸收够了之後,依依不舍地从叶宴的唇间撤离,知道叶宴没有再出血之後,他安抚地吻了一下叶宴的眉心:“我一定会带你离开。”
说完,庞大延长的触手逐渐逼近那个漆黑的怪物。
不过片刻,触手穿透黑色怪物的大脑,黑色的凝液喷射而出,那怪物猛烈地晃动,最後化成了一滩泥水。
路修不敢迟疑,横抱起叶宴连忙逃跑。
叶宴昏昏沉沉,眼睛都睁不开。
没跑几步,路修听到远处传来呼叫的声音,他知道应该是搜救队,他喜出望外地收回了那些狰狞可怖的触手,吻了吻叶宴的眉心,喷热的呼吸打在叶宴的脸上:“没事了没事了。”
这麽说着,他突然听到背後传来异动,他猛然回头,看见一个巨大的触手快速朝着他冲了过来,他惊疑不定,下意识想要唤出自己的触手。
可那根触手已经逼近在他的眼前,可片刻後,它突然开始猛烈的颤抖,痛苦地在地上拍打,路修擡头看去,那个异形物身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干裂的手掌,那个手掌遮天蔽日,轻松扼住了异形物。
紧接着一个苍老的没有瞳孔的巨大的人头出现在异形物身後,可不知道为什麽,路修却感觉那人头直勾勾地将视线锁在叶宴身上。
路修看着那张干裂发紫的唇一张一合,巨大的声响让他忍不住抱紧了怀里的叶宴,生怕他再受一点伤。
他不敢迟疑,抱着叶宴朝着搜救队而出。
叶怀拙看着路修怀里已经晕死过去的叶宴,呼吸一滞,但紧接着他看见了不远处的两个庞然大物,于是连忙带着搜救队往安全区撤离。
幸运的是,他们赶在那个干枯的手赶过来的前一瞬间,所有人都逃到了安全域。
那手没有继续追逐,最後消失在衆人视线里。
*
沉重,潮湿,阴森。
巨大的梦像是怪兽一口一口吞吃着叶宴,让他痛苦不已。
他拼命地跑,却还是脚下一软摔倒在地,面前是一片纯净的白,皑皑白雪纷纷落下和地面上反射着光的积雪融合,叶宴却像是不感觉不到冷一样,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他刚起身,那个怪物已经避至眼前,接着自己的眼前被一阵冰凉触碰,腰间也被紧紧裹着最後双脚离地。
他挣扎着使用异能,但没有办法,那怪物冰凉的触手黏腻腻地从他的衣领,衣摆下钻了进去,滑腻的触手似乎受了刺激,那些吸盘一张一合地吸吮着叶宴的皮肤。
就在叶宴快要崩溃的时候,他突然听到远处有人在叫他。
那叫声是女声,但叫喊逐渐模糊最後变成了惊叫,叶宴的情绪被抽离,突然他猛地睁开眼。
但回应他的依旧是一片虚无,他大口呼吸着,感觉到有人触碰自己,他猛地唤出异能,鼻腔里窜入一阵血腥味,叶宴的惶恐已经完全吞噬了他的理智,他听不到声音,胡乱地使用异能,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将心口堆积的恐惧散去。
但很快他就被那人强硬地拢入怀里,耳朵也被戴上了一个冰凉的物件,紧接着声音传来:“哥,是我,别怕。”
他的意识半清醒半浑浊,只能痛苦地咬着唇,不想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将所有的痛苦咽在喉咙里。
叶怀拙见状掐着叶宴的脸,声音颤抖:“哥,你别这样,你咬我,咬我好不好,别折磨自己,我求求你。”
强行撬开了叶宴的嘴,叶怀拙将自己的虎口置在叶宴的牙口之间。
等叶宴口腔里弥漫起血腥味,叶宴才从惊慌中缓冲过来,他疲倦得在叶怀拙怀里大口大口呼吸,见状,叶怀拙连忙招呼房间里混乱不已跌跌撞撞的医生。
医生提叶宴查看了一下身体,发现没有什麽大问题後,给他打了一针镇静剂。
叶怀拙安抚着叶宴,帮他擦去唇角的血:“我的血,脏。”
兵荒马乱过後,心跳重归于宁静的医生提醒叶怀拙:“你的伤势很重,还是包扎一下吧。”
叶怀拙置若罔闻,他声音沙哑:“出去。”
医生见状,也不好再说什麽,连忙从病房里退了出去。
而门外,路修看着病房里的叶宴,没有血色的脸上,满是痛苦。
等叶宴情绪稳定下来,叶怀拙就带着叶宴回了家,叶宴意识清醒的前几天,他似乎又回到了刚开始的状态,不吃不喝,把自己闷在黑暗里,不肯说一句话。
过了几天,叶宴勉强能吃些东西,却还是不愿意出门,一个人窝在房间里。
因为和简景深的比赛就在一个月後,叶宴受伤情绪崩溃的消息不胫而走,外界议论纷纷,都猜测这次简景深可能要不战而胜。
但简景深却一点都不信。
他到处搜刮叶宴最近的消息,甚至买通了叶家的一些仆人,但叶宴的房间早就被叶怀拙围个水泄不通,除了他们的父母以外,根本没有人有机会见到叶宴。
他们只知道二少爷对每一个想要接近大少爷的人都会阴森地将他赶走。
叶怀拙现在精神紧绷,像是忠心护主的疯狗,对于一切想要接近叶宴的人都恨不得直接一口咬死。
叶怀拙没心没肺惯了,这是他们头一次见到二少爷脸上露出那种可怖的神情,全都吓得哆哆嗦嗦离开了。
简景深没有办法,只能另寻其他的方法。
或许他可以找叶宴的学生。
叶怀拙每天和叶宴待在一起,学校的事情,他都和学生们进行线上联系,让学生安心地继续用叶宴之前给他们规定的计划训练。
可路修每天都要来探望叶宴,结果每次都被叶怀拙没好气地赶了出去。
但路修不死心,每天守在叶家门口,终于有一天他等到了机会,看到叶怀拙乘车离去,赶忙趁机摁门铃。
这次说话的是个女声:“抱歉,我们二少爷说过不让人来探望大少爷,你还是快些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