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安德森并没有直接承认和叶宴的事情,所以格林一开始肯定会护着他,想尽一切办法保住安德森,比如联姻。
依照安德森的性格也不是会轻易和自己划清界限,只要他还和自己牵扯不清,只要格林还护着他,叶宴就可以联合其他的家族,给格林施压,逼迫他们推安德森出来成为挡箭牌。
这样一来他完成了安德森的火葬场线,二来,格林家因为包庇安德森的事情名声大减,之後也不会再在长老会一家独大。
本想利用他在忠诚和正义之间游移不定,但没想到安德森竟然想牺牲自己一个人,把叶宴和格林都摘出去。
地下监牢里潮湿阴暗,安德森坐在石床上,换上了单薄的囚服,即便成了阶下囚,他依旧维持着体面。
但所有的体面在他见到叶宴之後消失殆尽,他骤然站起身,慌乱地行礼:“陛下,此地阴寒,不适合您来。”
叶宴摆手让巴顿将所有人驱散,最後只剩下他们两人,忽暗忽明摇摇晃晃的灯照在两人的脸上,一个担忧一个复杂。
叶宴看着他青青紫紫的脸,皱眉:“你这样不会後悔吗?”
“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绝不会食言。”安德森看着叶宴,眼神中多了一丝眷恋,“这样也好,我就能永远陪在你身边了。”
叶宴嘲弄地笑道:“我以为你会为了格林放弃我,毕竟你已经下定决心要让我在生下孩子之後退位了。”
安德森猛然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後知後觉:“抱歉,我以为你不在乎这个位置,我以为你只是想安稳活着,而我刚好可以保护你,如果我早知道你这麽在乎,我不会说那些话,我会帮你守护你的梦想和一切。”
“安德森,今天做到这种地步,或许是你真的喜欢我,但你给我的是你想要给我的,不是我渴望拥有的。”
安德森看着现在的雪莱有些陌生,在他的印象中,雪莱是一个上进温和的人,他以为他没有那麽在意权利。
但现在看来,他明显错了。
他对权利的渴望甚至不比自己小。
自己自诩喜欢他,和他相处这麽久,竟然却浑然不觉,还当着他的面口口声声说他不适合那个位置。
懊悔弥漫在心头,安德森口中干涩:“对不起,是我太迟钝了,现在才知道你的渴望。”
“现在你知道了,我想问你,你愿意为了我背弃家族背弃承诺,坚持扶我上位吗?”
安德森没有迟疑:“愿意,既然你真的这麽在意皇位,那麽我就会和格林对抗到底。”
叶宴挑眉:“那你的承诺呢?”
安德森上前几步,在叶宴不可置信的眼神里,单膝跪在他的面前,他在脏兮兮的衣服上擦了擦自己的手,确定干净後,他试探地牵起叶宴的手,接着在黑色皮质手套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他喉结滚动,缓缓擡头:“陛下,我从今天起,只忠实于你一个人。”
叶宴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然後道:“你凭什麽觉得你对我还有价值?”
安德森瞳孔震动,半晌,他不可置信问道:“这些事从一开始,就是你一手安排的,那些谣言是你放出去的,对吗?”
叶宴笑容明媚,却像一把剜心的猎刀,他抽回自己的手:“我原本没想做这麽狠的,要怪就怪你自己。”
叶宴好奇地看着他,似乎很想知道一向公正厌恶下作手段的大长老在看见自己这幅恶毒模样会是怎样的神情。
安德森双腿无力,砰地和阴冷的地面相撞,他神色恍惚,没有厌恶似乎只有懊悔。
这些日子的相处历历在目,他双拳攥紧:“我怎麽能才知道,明明你那麽努力,那麽聪明,为什麽我才知道你想要的是什麽,为什麽这麽晚?”
“没有机会了,安德森。”叶宴把手套摘下丢在地上,无意踩过,留下一个明显的脚印,“现在的你没有了格林的帮扶,也不是位高权重的长老院首席,你,对我而言已经毫无用处了。”
安德森跪着向前到叶宴身边,抓着他的衣摆:“你再看看我,陛下,我即便没有那些外在物,也不是真的一无是处,我能做到的还有很多,给我一个机会,给我一个留在你身边的机会好不好。”
叶宴垂眸冷淡地看着他脏兮兮的手:“和你初见时,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有这麽卑微的一天,老师。”
安德森心中呕血,他厌弃自己这幅不值钱的模样,但又怕他真的不想再看见自己,惶恐淹没了厌弃,只剩下恳切:“不重要,对我来说,现在没有什麽比你更重要了,陛下,你是我的信仰,是我活着唯一的理由,我求您,利用我,哪怕是让我和珀金一样,远离首城,只要对您而言我不是一无是处,我就心甘情愿。”
叶宴眯起眼睛,扯过他的衣领,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喜欢听话的人,但很可惜,我身边的狗已经很多了,你可能要多排一排队了。”
叶宴推开他,没再理会他的咆哮,转身离开。
门外,不知何时来的克伦威尔面上带笑看着走出监牢的叶宴,面上全是欣慰:“做得不错,没想到你现在凭自己就可以除掉这麽大一个威胁,看来之前我还是小瞧你了。”
叶宴不冷不淡地撇了他一眼继续向前:“大祭司风尘仆仆赶来,应该不会只是简单为了夸赞我对吗?”
叶宴和克伦威尔回到了会议室,刚进屋,克伦威尔就迫不及待的按着叶宴接吻,直到他喘不上气。
他眷恋地抚摸着叶宴的发梢:“我确实还有别的事情想要找你。”
叶宴缓了一会儿後神色冷淡:“什麽事?”
“过些时间就是祭祀大典了,最近一段时间,罗塔风波不断,虽然你现在声望不错,但距离民心所向还有些距离,所以我想是时候告诉民衆你是神明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