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让任何事情成为我的把柄,既然注定我不是一个完美无瑕的救世主,那麽我也没有必要僞装下去,不过,这条路太冷,我总需要一个搭伴的不是吗?”
怀墨抓着叶宴的手一丝都不愿意松懈,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飘摇大海上唯一的一根浮木。
叶宴盯着他看了半晌,确定他不是开玩笑後,问道:“你很清楚,我会杀了你。”
风铃摇晃,清冷的月色印在旁边的书案上,折射的月光却没能抵达二人的眼底。
沉默良久,叶宴的手腕像是被撕裂一般发出阵痛,紧接着,他的手腕被扣在床边,怀墨迅速凑近,把他困在方寸之间。
呼吸间的血腥味让他反胃,叶宴不适地偏过头,但却被怀墨抓着下巴看向他。
怀墨贪恋地和他对视:“想要杀我的人很多,但没有一个是这样的眼神。”
“我只是不想脏了我的手。”叶宴反驳,“你的命总会有人要的,我没有必要给自己找麻烦。”
叶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不会蠢到认为我喜欢你,所以爱上我了吧?”
“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有没有对我有一刻的心软,我只知道此时此刻,你眼里的我是我,不是青城宗的希望,不是所谓的救世主,只是我,一个普普通通,有资格做我自己主的我。”
叶宴一时哑言,眼神不自主地避开,半晌,他叹气:“你只是太孤独了,所以当我出现,当我把你当成一个独立的人格,不逼着你去做任何抉择的时候,你才会産生错觉,觉得我很特殊,迫不及待地想要把他捆在你的身边,留下这份温暖,或许,等你离开这里,遇到了更多的人,你就会……”
叶宴本来想说,他会忘记自己,不去爱自己,但转念,他突然想到了一百年後的怀墨,以及他曾经经历过的每一个小世界——
无论处于哪个世界观,无论失忆多少次,无论自己怎麽拒绝他,都依然坚定选择自己的他。
往常那些信誓旦旦的改变论,此刻却没有了事实的支撑,变得空洞。
见叶宴迟疑,怀墨立刻说:“你知道我不会变对吗?”
几乎瞬间,叶宴突然明白一直萦绕他心头的不对劲究竟来自何处。
他猛地看向怀墨。
怀墨似乎也反应过来,下意识他回避了叶宴的视线。
“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我来自未来,你闻到了我体内属于你的心头血,对吗?”
见叶宴已经猜出来,怀墨也不再遮掩:“我没有你想的那麽聪明,直到几天前我才发觉到你体内有我的心头血。”
叶宴又道:“所以是因为那道心头血里加了一味浓重的玫瑰香,所以你一开始没有闻到。”
怪不得他在每个小世界总会有人说他身上有特殊的玫瑰香气,而叶宴自己却闻不到,当时他自己还真的误以为是什麽系统bug导致他有了体香。
这麽看来分明是眼前人像小狗撒尿一样给他留下了一道标记。
“我一开始只以为你是我师尊派来监视或者试炼我的人。”
“所以你那天的迟疑,是觉得只要你对我动了心就算失败?”
“是,但很快,我就闻到你身上有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味,是来自我的心头血,那一刻我才反应过来,你能突破我设下的陷阱,只是因为你体内有我的气息。”怀墨笑着说,“现在只有六道,所以味道会淡一些,如果我再喂你吃一道,你浑身上下都会是我的味道,到时候,无论去哪儿,他们都知道你是我的人。”
这不就是小狗撒尿占地盘吗?
莫名被滋了一身的叶宴感到一阵恶寒,但很快:“你刚刚说什麽?六道?”
叶宴记得很清楚,一百年後,叶宴只在那里逗留了五天,满打满算也就五道,怎麽会是六道?
怀墨捏了捏叶宴的脸:“这你得去问未来的我,不过,我不想给你这个机会了。”
他的眼神变得贪恋阴冷:“他们很心软,把你一步步送到了我的身边,但我可没有那麽好心,会送你离开。”
怀墨一步步靠近,叶宴伸手挡住了他:“怀墨,你先冷静一下。”
“无论你怎麽看我,恨我也好,想杀了我也罢,此时此刻的我,绝对不会松手,我会牢牢把你留在我的身边。”怀墨的语气变得疯狂。
“我不会恨你。”叶宴无奈道,“你想做什麽,你想怎麽选择以後的人生,我都不会恨你。”
“为什麽?”怀墨的心里産生一丝裂痕。
“因为留下我的後果,就是我被历史抹除,人都死了,还有什麽爱不爱恨不恨的。”
以为叶宴会说什麽感人的话的怀墨哽住,半晌,他笑出了声:“果然,你还是一如既往地冷静。”
片刻後,怀墨语气里少了一些偏执:“你总有理由说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