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你家去?这小娃子一个比一个生的模样好。”
“怎麽不抱你家去!我家可没多的米,白给两张嘴吃饭。”
说话的大妈给旁边的人一记白眼,抱着手臂挪动沉重身体,往前探了探头不说话。
“看我干啥,我就听说村里多了两个娃,过来凑热闹看看而已。”
江宜林醒得比金喜露醒得早,他已经磨开了手上的绳子,他冷静下来观察周围环境,一间漏风的祠堂,现在是夏末收谷子的时间,角落里堆了着抽完穗的空稻禾。
他大致可以猜到,何家峰两头骗,他们被丢在这个村子里了。
後面还是有人看不下去给他们送了一床薄薄的毯子让他们垫着睡,好在现在是夏天,两个人不会被冻死。
一开始,江宜林还是秉持男女有,别说什麽都不愿意和金喜露睡在同一张稻草垫子上,到後来两个人人躺在垫子上盯着墙上的蜘蛛网,比谁肚子饿的声音更响。
村民给的米已经吃空了,旁边金喜露找来的几颗干瘪的酸果子。
“江宜林。”
“嗯?”江宜林听到她的声音闭上眼睛,然後感觉到有什麽东西递到了他的嘴边。
他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尝到了甜味,是糯米糕。
“你哪来的?”江宜林咬下一口甜糕。
金喜露收回来发现甜糕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她立马爬起来一脸无奈,冲着他没好气地说:“你快把这一整个吃了。”
江宜林被吼了也不生气,只是躺着重复又问了一遍:“你哪来的。”
金喜露不回答,只是一味地将甜糕往江宜林嘴边送,不管他爱不爱吃,她只知道江宜林不吃东西病就不会好。
见金喜露憋着嘴一直不说话,还一味地把傻子送的东西塞给自己,江宜林感到有些恼火。
她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她以前明明很爱对着自己笑,总爱和自己没完没了地聊,尽管聊得都是一些乱七八糟他不感兴趣的东西。
“呵,你不说我也是知道,又是歪脖子树那家傻儿子给的吧。”江宜林说着侧过身刚躺着,压着心中的不满,声音因为感冒也变得有些粗糙。
金喜露见他又是这幅油盐不进的模样,只好把甜糕小心地放到一边去。
她才刚往席子外边挪了几步,就被江宜林察觉到。
有听见他在那边冷哼道:“还要我怎麽提醒,你就这麽上赶着给那傻儿子当童养媳!”
“江宜林!”
再次被吼的江宜林蔫了下来,全然没有刚刚那种威风的样子,他不太情愿地重新转了回来,水雾般的浅瞳望来。
如果空气中有汹涌的海水,江宜林的眼光总能像海中央灯塔的投射来的光束,锁住金喜露随海水一起翻涌,内心被稀释成薄薄的一片。
“你解释。”
“哎呀,就是怕你生气我才不敢说,结果你还是这样凶巴巴的。”金喜露只好重新做回到垫子上。
他们住在这家徒四壁的破房子里,就连吃饭的碗都是勉勉强强才凑出来的,哪里有什麽先进的体温计。
于是金喜露只好使用最原始的量体温方法,她朝前俯身下去,然而踩着垫子滑了一下没有控制好力度。
砰——
两人的头相撞在一起,金喜露下意识地就要往後退。
但不知道什麽时候,江宜林的手指已经抵在了金喜露的後脖子,虎口摸着她的颈动脉将她重新推向自己。
“你要量体温,就好好量不行吗?”
软绵绵的话说出来,一点都不像江宜林。
“哦。”金喜露听後放弃抵抗,她面对的可是江宜林,尤其还是生病的江宜林。
现在的他,顺毛刘海垂下遮在睫毛位置,穿着软趴趴洗得变形的绵白短袖,瘦了许多锁骨更明显了,看起来就很好欺负的样子。
两个人的额头贴着额头,江宜林的手指还是贴在她的脖子处冰冰凉凉的,在夏天这个闷热的房子里有天然冰块降温还是很舒服的,金喜露就没叫他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