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战兢兢
十二点的钟声在黑暗中延长,雪冻住木窗,风钻着缝隙,发出吱呀吱呀的轻响。
突然风声静止了,窗户也不再颤抖,安静的屋子里暖呼呼的。
人们的影子叠了一层有一层,终究还是舍不得看看就离开。
金喜露将头埋进被子当中,心里数着那个人的步数。
从窗户到床边不过三步,怎麽要这麽久?
金喜露背对着他,在黑暗中紧张的心跳被隐藏的很好。
他怎麽还不过来,难道他就要这样盯一个晚上吗?
金喜露回想起橘猫和三花一起跑来她这告状的场景,猫猫它们说族长得了疯语症,现在每天都在无差别地发疯攻击别人。
江宜林一边说着不喜欢金喜露,一边每晚都像个痴汉,来到窗边盯着灯熄灭,守着金喜露,似乎只有确认了她还在这里,他才能心安。
一边说着贺灿阳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一遍又默默为他收拾烂摊子,还指手画脚地控制着江家祠堂的修缮。
太快了也不行,太慢了也不行。
三花和橘猫真是受不了他,两个话痨小猫,吐槽的话一箩筐一箩筐砸向金喜露。
所以金喜露才提出让贺灿阳去灌醉江宜林,并散布一些她情绪不好,因为辛萱突然去世想不开的离谱谣言。
为的就是勾得江宜林主动上门来。
江宜林会相信吗?
他当然会相信。
黑暗中,即使没有对视,金喜露依然能够感受到他炙热的视线,就在金喜露忍不住想要先开口的时候。
有人掀开了她的被子,紧接着一双冰凉的手贴上她的脚踝,将她的身体往下拽,原本温暖被搅动融化变得黏腻腻的。
金喜露还来不及出声制止,就感受到有什麽湿润又灵活的东西缠住了她的脚踝,冰冷的滑腻感不断刷新着金喜露在黑暗中对事物的感知。
不像是不锈钢,也不像玻璃,是装着冰水的塑料袋吗?
等意识到这是江宜林冰舌头在舔自己的脚踝时,金喜露已经说不出来话了。
今天穿着不合适短了一截的袜子,在雪地里走了一天,等金喜露回来才发现脚踝早就已经又红又肿,泡完脚後更是抓心挠肝的痒。
江宜林啊,江宜林,你的爱又骗过来谁?
自己都不相信,不喜欢金喜露这种低级谎话,从小时候开始就没人相信啦。
刚刚在被窝里面金喜露身体好不容易暖和起来了,冻疮又开始发作,越是温暖越是难忍想要去抓破。
可在江宜林一下又一下的舔舐中,原本肿痒的冻疮,渐渐地止痒。
其他的晃动不安又暧昧不清的心思也浮出,金喜露平躺在床上,感受到江宜林逐渐加重的呼吸声,尽管她也在尽力克制住身体不去颤动扰乱江宜林的呼吸。
可当皮肤相互触碰,两个人的心间都灼烧出一片,情不自禁两个人都开始心开始战战兢兢,多抖一下,少抖一下成为相互暗暗较劲的标尺。
又安静了许久,察觉到脚踝的冻疮正在渐渐消下去,江宜林做完这些一字未说,就要像前几次那样撤身离开的时候。
金喜露反扑了上去,这小小的一米三的木床,随着大幅度的动作发出刺耳的刺啦声。
没有光,仅靠玻璃窗反出外边的一点雪影,雾蒙蒙的淡淡光映上天花板的一个小半圆,而他金色的眼睛对视上眼里的光也开始晃动。
“江宜林,你爱我吗?”金喜露终于敢将这句话问出来了。
听到这句话的江宜林,流泪也很美。
泪珠从眼角滑落下,一滴一滴不急不乱,大颗大颗都滑下脸颊,带着馀温砸在金喜露的手背上。
她没有帮他擦去泪水,只是又一次询问道:“江宜林,你爱我吗?”
雪夜总是安静的,雪夜又总是在暗处汹涌,雪夜总是人幻想得到的假美好。
“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我不能失去你。。。。。。”总是仰头波澜不惊的江宜林在此刻哭得像半大的孩子。
他的脑海中永远忘不了童年母亲在地窖中求救的嘶吼声,何敏的脸他已经记不清了,或许已经被泥土腐蚀烂光了,後续还被江廉宜珍藏成为画像挂在另一个不透风的黑暗小屋。
他不想他和金喜露的以後,也成为江家邪恶诅咒的养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