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还可以再泡软和一点?”
她小声嘀咕着,又跑到旁边另一个小一点的缸前,里面泡的是新剥的构树皮,
“这个也得翻一翻,不然底下沤坏了。”
她试着想去搬动那缸沿,奈何个子太小,力气不够,缸纹丝不动。
“林风叔叔,”
她再次很自然地看向林风,小手指着那缸,
“你力气大,帮我搅搅这里面泡的树皮好不好?要把下面的翻上来,上面的压下去,让它们都泡透才行。”
林风看着她那副理所当然、仿佛他只是个力气大点的普通叔叔的模样,再听着那句毫无心机的“你力气大”,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缓缓伸出了那只一直藏在袖子里、缺了两根手指的左手,和右手一起,握住了缸里沉重的木棍,开始用力搅拌起来。
那只残缺的手毫无遮掩地暴露在舒玉眼前,她却仿佛根本没看见那缺失的手指,只是专注地看着缸里翻滚的树皮,嘴里还在念叨:
“对!就是这样!叔叔你真厉害!搅得又快又好!比我阿爹劲儿还大!”
他用那双布满厚茧和老燎泡、还带着残疾的手,依照舒玉的指点,小心翼翼地从桶底开始,缓慢而均匀地搅动起来。他的动作起初有些僵硬,但很快变得沉稳有力。米白色的浆液随着他的搅动缓缓旋转,泛起细密的波纹。
“对对!就是这样!林叔叔你真厉害!”
舒玉趴在桶边,看得目不转睛,小嘴里毫不吝啬地出赞叹。
林风没有说话,只是更加卖力地搅动着,额角渐渐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不仅仅是因为用力,更因为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和……被需要、被认可的温暖。
舒玉指挥着他,又查看了旁边几桶不同时间沤泡的树皮和麻皮,挨个让林风帮忙搅拌了一下。七八个大缸搅下来,林风累得额头冒汗,后背的粗布衣裳都洇湿了一小片,心里却觉得无比畅快。
“好啦好啦!辛苦林叔叔了!你快去歇歇,喝口水!”
舒玉看他累了,立刻体贴地说道,还扭头对着院子里喊:
“九姐姐!给叔叔们送点温水喝呀!”
顾九在院里应了一声。没过多久,她便提着一壶温水和几个粗瓷碗过来,给院子里干活的几人都倒了水,同时传达了颜氏的通知:
“老夫人说,今早的饭食还得等一会儿呢,让大家稍歇歇,饿了的先垫口饼子。”
舒玉闻言,小眉头微微蹙起。往常这个时候,早饭早就该好了,今天怎么这么晚?是因为突然多了十张吃饭的嘴,阿奶忙不过来了?还是……家里的粮食不够了?
一想到粮食,舒玉心里咯噔一下。她可是知道阿奶为粮食愁了多久!
她也顾不上看纸浆了,迈着小短腿就往灶房跑。刚掀开灶房那厚重的蓝布门帘,一股浓郁的食物香气和一股淡淡的焦灼感便扑面而来。
灶房里热气蒸腾,颜氏正站在最大的那口锅灶前,手里拿着大锅铲,用力翻炒着一大锅混合了野菜和零星油渣的杂粮饭,周婆子和凤儿在一旁忙着贴饼子、切咸菜。但颜氏的眉头却拧得紧紧的,脸上没了往日的利索劲,反而带着一种显而易见的肉疼和愁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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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颜氏重重叹了口气,手里的锅铲敲得锅边哐哐响,
“这十张壮劳力的嘴……真是……去年收的那点粮食,交了赋税,换了粗粮,原本算计着吃到新粮下来刚刚好。前些时做买卖,是买了不少麦子,可这些日子天天白面、精米的造,眼瞅着那粮囤下去一截!照这个吃法,别说吃到秋收,能撑过夏天就谢天谢地了!这可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不对,是请来了十尊能吃穷梁山的好汉啊!”
周婆子和凤儿在一旁和面,动作也透着一股小心翼翼,生怕多撒了一点面粉。
“我这心里头……跟刀割似的!”颜氏又是一声长叹,眉头锁得更紧了。
舒玉站在门口,听着阿奶的抱怨,看着阿奶愁苦的侧脸,心里顿时明白了。原来是粮食压力太大了!
她眼珠转了转,悄悄退后几步,躲到门帘后的阴影里,闭上眼睛,意念飞快地沉入空间。
“小爱同学!小爱同学!紧急情况!家里的粮食快不够吃了!快,看看仓库里咱们上次种的小麦收成还有多少?还有那些白面?赶紧的,想办法偷偷混进阿奶的粮缸里去!不用太多,先添个两成……不,三成!别让她现!”
【收到指令,宿主。正在检索空间仓库……s级任务收获小麦及加工面粉库存确认……开始执行微量转移操作……目标:灶房西北角第三、第四号粮缸……注入中……操作完成。注入量约为原容量的百分之二十二点七,混合均匀,无明显痕迹。消耗功德值……】
小爱同学的电子音迅回应并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