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减肥成功的高考状元60“没有撞上去……
这个世界从未公平过。
裴春之挂了电话,她流泪了。一个声音从心里呢喃地挣扎而起,她知道那是她自己的声音。前世的裴春之痛苦地质问:“为什麽?”
“为什麽要这麽对我?”
恍惚间,裴春之好像感到,那张疼痛不已的丶属于过去她自己的脸悄悄模糊,转而浮现的是无数个她只有一面之缘的孩子的脸。
许元冀甚至连发出这种质问的机会都没有。
裴春之抚摸着手机的外壳,她常常被顾榕和张钟子航指责太心软丶太善良——一些当代已经不被称赞的特质。
个人利己主义盛行的时代,适当范围的邪恶成了一种潮流。冷酷被称赞,绝情富有魅力,末世文的圣母心为人排斥,穿越文讲究杀伐果断和决绝去留。
然而裴春之写出的主角从不是这样。《大灾变》的女主贺明冰总在竭尽全力地救人;《物理学》的男主邓嘉石尊师重道,和浩大中文网衆多欺师灭祖的男主截然相反。
这个时代,浪漫的爱不被信任,理想主义不被成熟兼容。
可是她还是要这麽做。
崔印月问她:“你要为了这个和你毫无关系的人伸冤——甚至在他已经是一个傻子丶可能此生此世都不会有机会知道你所做的事情的情况下吗?”
“是的。”裴春之道。
“你想清楚了,小春。我不会拦着你,但是你得明白,不是所有热血上头的大爱都能得到理解,你太年轻了……头破血流,一无所得,才是大多数理想主义者的结局。”
“我想清楚了。”她说,“我想得很清楚,如果我不做这件事,我会後悔一辈子。”
“如果做了它,你也可能会後悔一辈子。我还从来没见过高考状元借采访鸣鼓伸冤的先例,不成功,便成仁。现在是网络时代,如果你失败,整个社会都会以你无法想象的刻薄压倒你……”
“我不怕。”
裴春之握紧手机,她想起新安小学的天台,她在那里静坐对峙的下午。
她继续说:“‘头破血流,一无所得’,这种事情,我早已经历。”
“没有撞上去的勇气,才是更可悲的事。”
*
今年的六月降落在一片静谧的烟蓝。
六月一号的傍晚,裴春之刚刚做完一套语文模拟卷,她擡起头,从中央大学理教三楼的教室中向外望去,可见上片灰蓝前调丶肉粉中调丶绛紫尾调的天空。裴春之松开笔,单手揉搓着眼周,整间教室只有她一人,窗明几净。窗外,博雅塔与西山相映交织,剪影如纸。
她给自己安排的复习计划满满当当,如果高考如常进行,她不会有拿状元的把握;但她早已知道,今年因疫情,高考将会延期一月。
她一定会成为状元。
这世上有很多可称为机缘巧合的东西。标错的小数点丶脑回路搭错的阅读理解丶手残涂错的答题卡……没有人能拍着胸脯打包票,“我一定可以成为江海省状元”。这是一个地狱级别的高考大省,中考筛选一半的人分流去职高,高考是这里最鲜血淋漓也最公平的事情。
裴春之坐直身子,她休息了五分钟,立即从书包里抽出另一套题,按照计划,她今晚做三套文科卷,对完答案後去夜跑五公里,然後洗澡,上床前写明天小说的更新。一切有条不紊,环环相扣。
她对自己说:
你一定会成为状元。
六月中旬,裴春之之前发布的口罩基本清空,最後一些尾货,她没有参与越来越扭曲畸形的口罩市场,转而无偿捐赠给了政府。钱已经赚够了,她不喜欢过度涨价。
口罩成本二十多万的投入,获得了约五十万,如果裴春之没有捐赠其中一部分的话,应该可以达到接近六十万。另一边,裴春之投入的股票都以疯狂的趋势一路高歌,她知道疫情能持续很久,所以不着急抛售。
《大灾变》热度水涨船高,订阅收益又达到了稳定的每月三四万,这个数字和刚完结时期的每月几十万不能比,但一篇完结这麽久的小说还有这麽好的拖尾效应,已经令人惊叹。编辑告诉裴春之,《大灾变》的有声书和动漫最近也在谈判,公司找到合适的买家,会替她争取一个高位的价格。大约八九月份,她可以再拿到几十万的版权费,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能上百万。
什麽也不干天上掉钱的好事裴春之当然同意。来钱的好事甚至还没结束,崔印月把《楼上那个爱哭的孩子》的第一笔出版分成打给了裴春之,钱不多,万把块钱。裴春之在网络文学见多了几十万几百万的进账,顿时对严肃文学的清贫生出荒谬的好笑感。
谢天谢地,她写严肃文学也完全不是冲着钱去的——不然她非得饿死自己不可。
另一个事情则是李瑶那边。李瑶前段时间又翻出来了当年她高考前裴春之给她录的一套冲刺视频,正好疫情时期,大家都只能上网课,李瑶灵机一动,问裴春之能不能把那些录播视频放到网上去,惠及全国各地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