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一个人跌跌撞撞地挤出人群,冲出去,手脚并用地坐到了裴春之旁边。
张钟子航无声地尖叫起来。
那个人是沈星映。
“他刚刚——到底在赞同什麽?”张钟子航捂着脑袋,“沈星映这家夥真的听见我说的话了吗?”
顾榕说:“好主意。”
然後她也像一滴水般从旁边窜走了,张钟子航目瞪口呆,眼睁睁看着天台边坐了三个孩子。
“卧槽啊,疯了,都疯了!”
张钟子航大叫着。然後他溜着边走过去,一屁股坐到天台边上,往下看了一眼,立刻就闭上眼,绝望地大喊:
“我特麽是被逼上梁山的!”
裴春之说:“我昨天踩过点了,这边的砖块都很牢固,请放心跳楼。”
“……”
“‘请放心跳楼’这特麽是人话吗?”
“不好意思。”裴春之诚恳道歉,“请放心地假装跳楼。”
“老天爷啊!”张钟子航仰天长啸,“我到底交了一群什麽样的神人朋友?”
隔开他们至少十几米,裴春之的同学们恐惧地望着他们,何子昂的声音从边上冒出来:“那三个人是谁?”
“不知道。”
“裴春之哪儿来的朋友?”
“她演戏的吧……不会真的跳楼吧?”
李明铭惊恐地走上前,他的神情变了,裴春之满意地看到这个中年男人终于开始认真考虑裴春之感受地说话:
“你不要激动……”李明铭说,“你先从上面下来。”
“我不。”裴春之平静地说。
“你先下来,我和你好好谈谈,行不行?”
“我不要。”
“想想你的家人,你的爸妈,知道你跳楼,他们该有多……”
“——高兴啊。”裴春之笑眯眯地替他把话说完,“我爸妈如果知道我死了,一定很高兴。”
李明铭一时失语了,他似乎无法想象有人会对父母亲情这个反应,但面对失去编制的惨重威胁,李明铭转换了口风,他说:“那你朋友们呢!你看看你身边的朋友,他们肯定会……”
“我们陪她一起死。”
沈星映笑眯眯地说了吓死人的话。
顾榕小声说:“你们确定你们都在演吧,别真给我带下去了。”
张钟子航:“+1。”
裴春之压低声音:“我真没想死,请放心。”
顾榕:“那就好,万一真混进来一个想自杀的……”
李明铭没招了,他绝望地说:“你到底想怎麽样才肯下来?”
裴春之说:“很简单。”
“自从我转入新安小学後,贵校学生对我进行多番言语暴力丶造谣诽谤,长达近一年。”
“首先,我需要领头的何子昂和李乔,受到档案处分记过,警察进行批评教育,并在整个新安社区面前向我和谭老师公开道歉;”
“其次,我需要你,李老师,向我道歉,并接受学校惩处;”
“最後,我还需要整个预科班向我和谭长松老师赔偿精神损失费用。我已经确诊因这段经历罹患抑郁症,可以提供病历单和诊断记录。”
裴春之最後一句话一出,张钟子航浑身一抖,又忍不住在旁边嘀咕:“星神,你心里真有数啊,裴春之确定没想跳楼吧?”
沈星映也不知道,他戳了戳裴春之:“抑郁症这一块儿假的吧?”
“真的。”
“哦……是真——”
“……”
“这怎麽是真的。”
张钟子航面无表情,脚偷偷勾住了下面的砖块。
裴春之小声道:“你们到底为什麽会突然出现?”
“沈星映的主意。”顾榕立刻把沈星映卖了个底朝天,“他觉得你太温柔好欺负,包打不过这群傻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