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快八点的时候,班青和白杨赶到了周琳所在的医院。
白天两人按照之前的计划,打算找周琳谈谈口风,到了聚业小区,敲了半天门却没人回应。
这时,对门邻居老太太听到敲门声,探了个脑袋出来看,她牵着狗,正要出门遛弯。
从老太太口中,两人才知道周琳下午晚间时候突然浑身瘫软无力,最後竟然瘫倒在地。
那时家中只有她一个人,她撑着身体,双手颤抖着打了120,情势危急,急中生智,爬到门口打开了房门,也正是这一举动救了她。
救护车还没来的时候,老太太的儿媳妇正好下班回家,看见她昏倒在地,赶紧唤了家中的丈夫和儿子,三个人一齐把人送到了医院。
那时,她的情况已经非常危急,好在送得及时,医生抢救了好半天终于脱险。
“这种情况一年总能见到几次,生附子很容易出事的。要麽过量服用,要麽煎煮时间不够长。有的拿去炖汤,有的拿去熬药,总有不谨慎小心的人。
“这位患者的情况算是比较严重的,不过好在送得及时,不然……情况不会太好……”
医生说完,跟班青和白杨点点头,很快就被一路小跑来的护士叫走。
病房内,周琳面色苍白,嘴唇干裂,正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见病房里的情况,班青和白杨明白这一趟又白跑。两人正要离开,走廊尽头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周凯从安城大学赶了回来。
虽说调查过汪家的资料,也见过他的照片,但这还是白杨和班青第一次跟他打照面。
他一米八左右,和汪明远一样,生得高大,身形瘦削。戴着一副眼镜,留着长过耳朵的头发,气质温润,带着一丝书卷气息,俨然书生模样。
周凯并不认识两人,以为他们是哪个隔壁病人的家属,眼神也没递来一个,神色匆匆,淌着一头大汗,携裹着一身热气,一头冲进了病房。
白杨见状想走上前,顺道再问问情况,却被班青一把抓住手臂。
虽然也想这麽做,但班青看了一眼床上昏睡着的母亲,以及病床前满脸担忧丶强忍不安的儿子,最终还是朝白杨摇了摇头。
“妈——”周凯把周琳的手贴在他的右脸上,担心地看着她。
他的哭腔和抽泣穿过空气,传进班青的耳朵,她定住抽身欲走的脚步,不忍地朝他一看,正提脚离开,却被一道刺眼的光闪了眼睛。
班青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几秒後,她回过神,拽着一脸莫名的白杨走出了医院。
是夜,医院的走廊里极为安静,好似连一根针落在地上也能听见。
周琳醒过来时,脑袋昏昏沉沉,好像被重物碾压过,压得她眼皮上好像放了块烙铁。
周凯趴在她的病床旁边,已经睡着了。
他不放心地问了医生和护士,得到了想要的答复後终于安了心,一路紧绷的心弦松开,困意顿时袭来。
他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强撑着熬了许久,最後还是忍不住,沉沉睡过去。
周琳看着打着轻酣的儿子,她脸上透出几分疲惫,但所幸死里逃生,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个久违了的浅笑。
病房里,母慈子孝,劫後馀生。
窗外,鸣蝉震得连天响,衬托得夜色更加静谧,所有的风雨好像都已悄然而去,所有的秘密都能隐藏在无边的夜色之中,无声无息,无迹可寻。
周琳和周凯睡着後不久。
轰隆隆——
快要天亮的时候,随着几声夏日的雷鸣划过天际,小雨淅沥沥地下着,没过多久,雨势渐大,滂沱大雨随之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