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法忍受金喜露像看仇人看垃圾一般的眼神看自己,他远没有江廉音那样对权力看得那麽重,要是真有那一天他只会先一步了结自己。
可现在变了,当他听到贺灿阳说金喜露淋了一场雪後整个人没精神,恍恍惚惚哭着说想见奶奶的时候,他的心一下坠入深渊,他快呼吸不上来了,眩晕过去的最後一秒钟。
他见何敏的最後一面,在记忆中被碾碎幻化成金喜露那张逐渐暗淡的脸。
江宜林根本抗拒不了金喜露的接近,不用刻意地去勾,他永远在暗处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时时刻刻都在肖想着两个人在一起的模样。
从出生起,他们两个就被绑定在一起,就算被家长们阻止到十几岁才认识,可以就无法组织他们两个相互吸引,甜蜜的陷阱悄悄编好。
“你为什麽偏偏要信那狗屁诅咒,而不相信我是真的爱上了你。”
金喜露俯身向前扑去,抓住了他颤抖无力的双肩,她要他的眼里只有自己,任何东西都不能隔挡开他们两个。
他们是活生生的人,为什麽要一次次的猜忌对方的爱是作恶的甜蜜,还是甜蜜的毒药,总归都是爱。
既然是爱,那就要狠狠地抓住。
“你不爱我吗?江宜林。”金喜露最後一次发问,声音有些悲凉。
房间的横梁上在无形中甩着一根带着铁锈的锁链,晃荡着砸痛你一下,下一把,又借着这股力猛烈地甩给另一个人,两个人在相互鞭打中越靠越近,感受痛与爱交织。
江宜林身体没有一处刻意依靠,他撑着自己的骨头慢慢爬坐起来,两个人面对面,同样一双水光潋滟爱人的眼睛,他却伸出手僵硬地想要将它遮住。
“金喜露,你现在发着烧,不要去想太多。”
“那你倒是将另一只手松开啊。”金喜露在黑暗中动作更加大胆,她一边牵着他冰冷的手往他的毛衣里钻,一边忽略他说的话。
“你要是不行,就松开我,我不需要一个只会推开我的爱人。”说完金喜露刚想要去咬他的上唇,被江宜林挡开。
挡不开金喜露最终只好自己先闭上眼睛,江宜林擡头喉结滚动,哑着嗓子说:“不干净。”
“哦?那我去找别人。”金喜露舔了舔自己的小尖牙,恶狠狠地盯着这个没有心的男人,当然他看不见。
一点意思都没有,就当金喜露死了心。
当算掏出今晚的工具针,扎晕他的时候等他醒了,再骗他孩子的事已经生米煮成熟饭。
没想到,江宜林突然醒悟,固执地将她重新拉回到自己身边,一手揽住她的身体,另一只收不容拒绝地压着她的耳朵,将她的脸侧过来靠向自己裸露的脖颈。
“我是说我不干净,你要是实在想要,就咬这里吧。”
江宜林压圈住她的身体不让她挪开身体,同时抑着自己身体莫名的快感,延长对她的期待,彻底病入膏肓,没有她就活不下去了。
“不,你要我做什麽我偏不做什麽!”金喜露边说着边将对着他的针收回。
“你到底是山神,还是柳树妖精?”她追着问,就是不愿意靠近他。
外边的世界黑漆漆的,风雪交加,雪一片一片地垒堆出雪房子,金喜露似乎幻听了,她分心辨别听见滴答水滴声是真是假。
被江宜林察觉分心有些不满,虽然还是他笑着可动作掩饰不住地越发急躁,强硬地吻上了她的颈侧,故意不回答,故意用冰凉的唇瓣磨着她温热的血管。
两个人的呼吸都越发沉重,都在金喜露怀疑江宜林再这样亲下去肯定会缺氧的时候,抓住他换气的小动作,反扑上去。
她咬住他的上唇,先是慢慢地蹭着,渐入佳境後舌尖滑入,两人开始争夺对方。
金喜露睁开眼,看着他沉入又虔诚的神情,心口一软,含含糊糊地说:“我好爱你啊,你真的没有一点爱我吗?”
就是这一会儿松懈,让江宜林占了上风。
金喜露被他吻红了脸,情动时手不小心打了他,尖锐的指甲划伤他的脸。
他蹙眉有些疑惑,但还是抓着她的手一点点掰开凑到唇边轻轻地安抚吻了一下,再十指紧扣,死死握住。
混乱中,有血滴砸在她的身上,很快又被江宜林亲去,好似她们本来就是一体的。
窗外的雪声渐渐隐去,屋子却安静不下来了。
碰——房顶的雪不堪重力,压塌了。
接着金喜露听见他认输的声音:“我准备好成为你的祭品了。”
爱你,所以成为滋养你的祭品,我甘之如饴。
那被梦捕捉住,洋溢出来的一点点雪影,成为金喜露今晚擡头一直注视的晃动“月亮”。
第二天小木床的吱呀声,震碎了窗户前堆着的小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