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绛雪楼花魁瑶卿的一曲《蟾宫曲》奏响,文人学子们纷纷涌入京城。
绸缎庄将绣有“蟾宫折桂”字样的绸缎悬挂在门口,就连点心铺子近几日卖的点心也印有“状元及第”字样。
最热闹的当属茶楼酒楼,说书人绘声绘色地讲述此次科考各地有名的学子,更有酒楼挂出有望踏云梯的学子书法,用以招揽顾客。
天香引当然不放过此次造势的机会,特地提前从旁边绣庄订购了一批绣工上好的香囊。
外面绣有青竹,有节节高升之意,里面装上季希音特配的提神醒脑香料,因香味淡雅清新,一经出售便争抢一空。
随着春闱临近,涌入京城的人越来越多,许多客栈都住满了,街头随处可见书生学子。
蒋时薇从马车上下来,身边跟着她的贴身婢女如云。
她轻车熟路径直来到二楼,季希音果然在这里摆弄香料。
“希音姐姐,你可要帮帮我!”蒋时薇一脸愁容。
希音招呼她坐下,安抚道:“瞧你一脸苦相,出了何事?”
蒋时薇弟弟蒋淮舟从京郊书院入京赶考,年纪虽小但学问极好,可是不懂人情变通,前些日子常常受邀去参加诗会等文人雅集,惹了不少闲事。
“淮舟心性单纯,我近日都拘着不让他外出,只一心备考。”
“可是不知怎地,他居然天天犯困想睡,书也读不进去,因此想来向姐姐求一副提神醒脑的香料。”
“时常犯困?我前几日不是让春念送了几份香囊去,那里面就是提神的香料。”
时薇:“那个香囊我有让他天天带着,但好像没什麽效用。”
季希音蹙眉,香料是她亲手所配,第一次听说没作用的。
婢女如云插言道:“小姐,奴婢擅作主张将香囊带来了,还请季姑娘好好看看。”
四五年前,因蒋淮舟愈发得蒋老看重,族中便做主将家生子如云送给蒋时薇做贴身婢女。
同时也给予许多金钱帮助,希望他们姐弟能记得族里的恩情。
如云年纪已有二十,平日还算守礼,一旦涉及蒋淮舟的事就经常擅作主张,因此蒋时薇越发不爱带她出门。
如云昨天夜里就同蒋时薇直言,她怀疑是香囊出了问题,结果受到了蒋时薇的叱责。
坚信淮舟公子遭到算计的她,可不愿给季希音好脸色。
幸得季希音早已知晓她的性子,不愿同她计较,轻拍时薇的手以示安抚,顺手接过香囊。
熟悉的月白色香囊绣着青竹,确实出自天香引,她凑到鼻尖轻嗅,只是…
季希音将香料全部倒在桌案上,用镊子一样样挑拣,然後夹出几片干花瓣,再次轻嗅确认。
“怎麽会有这东西?”
“这是何物?”见季希音脸色有异,蒋时薇追问。
“如果我猜测没错,应是西域曼陀罗花,我曾在书上看过,此花有强烈的镇静作用,而且我原本放入的香料里有藿香,两者结合,效果可翻倍。”季希音越说越气愤。
“哪个缺德的干得!”
蒋时薇听到这里,哪还有什麽不明白,分明是有人故意往淮舟的香囊里加料了。
“定是前些日子淮舟风头太过,引人注意了!”
可如云偏偏不这麽想,她私以为季希音一介商女与小姐相交,蒋家可是大齐百年清贵世家,淮舟公子又有出息,难说不是她自个嫉妒,单独添加的东西。
如云:“小姐,奴婢记得,淮舟公子的香囊自天香引送去後,由您亲手系上,怎麽别的人没事,偏偏是公子的特别些?”
季希音挑眉,怎地将我当软柿子了,竟当面挑衅于我?
她冷笑一声直接挑明,着重强调“婢子”二字:“怎地时薇妹妹的婢子不信我?”
蒋时薇瞬间变了脸色,平日温和可爱的她面色微沉:“如云,你不是一向自诩规矩,我同希音姐姐说话,有你什麽事?到楼下侯着去!”
如云非但不惧,反而上前半步,振振有词:“小姐,我是为了您和公子好,谁知道有些人安的什麽好心!”
蒋时薇霍地站起,眼神如刀,锐利的神色竟吓得如云後退半步:“平日怎地没瞧出你这般伶牙俐齿!”
“小姐这话从何说起,奴婢不过是实话实——”
“滚下去!”
如云眼底闪过慌乱,她忽地害怕小姐将她送回族中,毕竟家里因为她可是在族中倍有面子。
“是…”如云低首退下,眼神恶狠狠地瞪了季希音一眼。
季希音懒得搭理她,起身拉住蒋时薇的手:“时薇妹妹不急,既然是我送你的香囊出了问题,我自然要帮你查清楚的。”
“希音姐姐,如云她,你别往心里去,我不是那样想的。”蒋时薇积极解释。
季希音莞尔一笑:“哪会呀!不过妹妹你方才的样子可连我的唬到了,可从未见过你如此严厉的一面。”
“姐姐取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