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晟忽地哈哈大笑起来,手臂搭在他的肩上,如释重负:“我必不负你所愿。来日我必堂堂正正的站在高处,让所有人都不敢再违逆我!”
以周暄来看,比起咄咄逼人的楚王,多年不见的秦王,一向同他亲近并且心怀仁义的燕王,绝对是心中首选。
既然殿下不擅诡计,那便由他来帮他扫清看不见的阴司。
更何况,陛下的心思,其实并不难猜。
“还有一事,我不知如何处理,想询问你的意见。”
周暄挑眉:“殿下有话但说无妨。”
“今日宫中的情形你也瞧得清楚,父皇有意擡举长宁郡主,两国联姻之事想必就落在她的身上,长宁我之前接触过,是个好姑娘。可是于我而言,说来也不怕暄哥笑话,即使生在皇家,我更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离。”齐晟说起肺腑之言,不由自嘲。
“父皇後宫多位佳丽,大多是权衡之术,我不愿将自己的婚姻也拿来利用。”
周暄顿住脚步,心里划过异样,齐晟应当并不知晓他和季希音的关系,他似乎第一次正视齐晟,将他细细打量一遍。
齐晟讪笑:“怎地我的话有那麽令人惊讶吗?”
周暄颔首,复又摇头:“我只是从未想过,殿下竟如此……心思纯净。”
心思纯净……齐晟一时失语,继而低头笑起来,越笑越大声,好似自从做了那个决定,许久没这麽开怀了。
周暄斟酌道:“那殿下没想过将人先娶进门,再培养感情?”
“也不是没想过,不过长宁予我的印象,更像是邻家妹妹,就如同荣安一样。相处下来没有片刻的心动。”
周暄暗松一口气,换了说辞:“既然如此,那臣便祝殿下早日觅得心中佳人。”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风平无波。
季希音留在宫中,每日早起到皇後殿中请安,陪着几位公主游园赏花,偶尔也出宫骑马射箭,也算肆意自在。
只是时时都处在别人的监视之下,总归不能无所顾忌。
她知晓自己的处境,不着痕迹同荣安交好。
只是有一日,细声细语的四公主齐暖,在被宁安和淳安欺负的时候,她忍不住出声制止,得了齐暖的青睐,近来非常喜欢来找她玩耍。
没想到齐暖生性谨慎,却颇为喜爱调香,正对季希音的意,没几日两人就姐妹相称。
转眼,到了五月。
五月初五,本是端午佳节,後因当今陛下恰好出生在这日,便改为天圣节,京城中,双节同庆,颇为热闹。
按往年惯例,陛下会携带家眷丶臣子前往金鳞池观看各军演武比试,夜里还有花车巡街,各酒楼花楼争相斗艳,决出花魁之位。
只是,今年绛雪楼的瑶卿娘子不知怎麽没了声息,闭门谢客月馀,好似无意再参赛。
蒋夫人焦心地等了几日,并未等到宫中宣旨的消息,也没有关于时薇的流言,反而是承恩侯世子祝玉卿辗转几道送来了皇後的安抚赏赐,流露出让她安心的意思,才放下心来。
想来陛下和皇後有诸多思量,封了宫中的消息。
但事关时薇的未来,她不敢耽搁,斟酌再三,书写了一封信,派心腹暗中送去给蒋老。
蒋家的前路,是否有意掺和进去,还要看老祖的意思。
今年与往年相似,却又有些不同。
大齐国力日益强盛,四周的附庸小国诸如南方百瑶国丶北狄部族丶还有东海南夷皆来朝贺。
为彰显大齐国威,各军演武摩拳擦掌,已训练多日。
初一这日,各宫女眷都接到圣上口谕,可伴架随行。
荣安兴奋极了,早几日便拉着季希音给她量体裁衣,将库房首饰翻个底朝天,均没找到满意的饰品。
又拉着皇後央求半晌,才得到懿旨可出宫采买。
荣安近日不知怎地,越来越不喜装模作样的宁安,这次出宫,她故意不喊宁安不说,还带上了一向被宁安欺负的齐暖。
三个小娘子欢欢喜喜拿了皇後的宫牌,吃过早膳乘马车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