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也不等柳管事将话说完,便扯着季希音要走,身後的春念急忙道:“姑娘,箱子!”。
季希音忙接过木箱,随叶蓁蓁迈入叶府大门。
柳管事摇摇头,对一旁尚且无措的春念温和地道:“你家小姐出来还早,我让人带你到偏房休息吧!”
春念赶忙屈膝一礼:“有劳柳管事。”
绕过影壁,巍峨的将军府内并不是季希音想象中的鲜花遍地。
前院正中一条青石板铺就的甬道直通正厅,左右两侧是修剪齐整的树木,两侧回廊曲折通向後院。
府中侍卫皆肃穆笔直的站岗,丝毫没有因主人大摆宴席而面露轻松。
“这边走,我们从回廊过去,今日宴席摆在後花园,园中海棠花开得正盛,我娘命人置了屏风将园子一分为二,男宾在靠北一侧,我们在靠南一侧。”
“你母亲不是说今日是京中女眷聚会吗?怎麽有男宾?”
叶蓁蓁停下脚步,同她耳语:“你不知道,昨日一早我二哥三哥回来了!我娘便临时加摆宴席,请了茶酒司来操办。”
“又送了数份帖子出去,不然门口怎麽会停了那麽多马车。”
季希音蹙眉,不会有贤王世子吧?
叶蓁蓁以为她是担心男女之防,便解释道:“你放心,都是常来往的人家,不会有人乱闯的。”
“你兄长们怎麽突然回来了,他们不是在边关驻守吗?”
叶蓁蓁看看前後没人跟着,压低声音道。
“好像是我爹又打了胜仗,陛下要将他调任西北驻军,两位兄长是带着我爹的书信回京复命的。”
季希音讶然:“西北?那就不在安王麾下了?”
叶蓁蓁忙捂她的嘴:“此事重大,你可不许同他人讲。”
叶蓁蓁也有点後悔一时嘴快将父兄之事言明。
她虽然平时大大咧咧,但也知家中全靠父兄的战功撑着,父亲这次调任关系重大,在朝廷未明旨前都要小心。
季希音连连保证就差发誓了,叶蓁蓁放下心来,希音可是她现在最好的姐妹,断不会做出对她家不利之事。
叶府後花园,茶酒司的管事们淡定地指挥着仆妇,在案前摆上新鲜的瓜果点心,妙龄少女们三三两两凑在海棠花树下闲聊。
贵妇人们则端坐在暖阁中,暖阁四周垂挂着素色薄纱,既阻挡了尚带凉意的春风,又不耽误诸位夫人赏景。
“都是将军夫人打理得好,我们才能年年有花赏。”一名身着靛蓝色衣裙的夫人称赞道。
“窦夫人谬赞,这些海棠花本就是房子原主人所种,我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
蒋夫人温婉笑答,坐在主位的她今日着雪缎银丝牡丹花襦裙,在一衆贵妇人间显得清雅尊贵。
她的身侧是长媳夏氏,夏氏年芳二十,容貌只能算清秀而已。
夏氏的父亲只是六品主簿,只因两家曾是多年邻居,幼时便同叶家长子叶英武定亲。
叶家发达後也没有嫌弃儿媳出身,风风光光的将她迎娶进门,因此夏氏甚是听婆母的话。
奶娘抱着夏氏的儿子泉哥儿进来,给夫人们一一见礼。
泉哥儿还未满周岁,正是爱爬粘人的年纪,蒋夫人索性抱过来放在榻上让他自个儿玩。
有心思活络的夫人纷纷寻找身上的小物件给他当玩具,蒋夫人笑着谢了。
正当夫人们夸赞泉哥儿手脚有劲,定是虎父无犬子时,叶蓁蓁拉着季希音姗姗而来。
两名正值芳龄的少女携手步入,海棠色的叶蓁蓁身段高挑,柳眉杏眼,夹面桃腮。
身旁的季希音本就明眸皓齿,体态婀娜,今日黛眉巧画,眸光流转间平添了一股成熟女子的妩媚。
暖阁静了一瞬,方才那位窦夫人便抢先开口:“瞧瞧,叶大小姐出落得越发水灵了。”
话音未落,便被叶蓁蓁打断:“母亲,希音刚到就赶着来拜见您。”
说着顺势推了把希音。
季希音无暇顾及场面,双手交叠在腰间,微微屈膝:“季希音见过蒋夫人。”
“希音来了,蓁蓁可念叨了一早上,一会让她带你好好逛逛。先来见过各位夫人。”蒋夫人和颜悦色地道。
“谢过夫人。”
叶蓁蓁带着季希音举止得体的同在座夫人一一福身行礼,一圈礼毕。
窦夫人对面,身穿翠色锦缎的吕夫人出言询问:“这是哪家的小娘子?怎麽面生的紧。”
窦夫人夫家是吏部郭侍郎府上,郭侍郎年过四旬,在这个职位已熬了十多年。
眼看吏部尚书的女儿升为安嫔,还生了皇子,短期内定是牢牢占着尚书之位。
因此郭侍郎和他的夫人窦氏都有些着急,想要亲近新贵叶将军府上。
窦氏次子刚及弱冠,两家若能结为亲家便再好不过。
而吕夫人则来自同为在安王麾下效力的扬烈将军府,扬烈将军同威远将军同为虎将,行军打仗时有意见相左。
但总归有十多年的战袍之宜,女眷们还是经常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