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这样,一丶二丶三!
季希音闭眼低头猛冲出去,额头忽地一痛,手腕也被攥住。
慌乱之下她毫无章法地拳打脚踢:“快放开我!”
“希音!”一声断喝从头顶传来。
头发有些散乱的季希音讶异地擡头:“明玄!”
被训斥一顿的季希音再次被塞上马车,周暄还有要紧事处理,没空送她回去。
看她狼狈沮丧的样子有些心疼又有些气恼。
周暄伸手揉揉她的脑袋:“乖乖听话,快回去。有什麽情况我会立刻找人去寻你。”
不等她回答,周暄便匆匆转身离开。
驾车的车夫见她寻到的郎君又走了,看她狼狈样以为她受了欺负,宽慰道:“小娘子,既然你夫君说了会归家,你就安心回去等着吧,这男人那,总会知道家里好的。”
季希音呆愣地听完,才反应过来说的是明玄。
他不是……我的夫君。
在周暄和凌旭朝的故意为之下,晚风巷的案子在京中掀起轩然大波!
据闻,大理寺和龙影卫共同在那间房屋後院的泥土下,又挖掘出数十具白骨,经仵作验尸,大多还是垂髫少儿。
自愿出卖孩子的父母或许不敢出头,可仍有不少曾丢失过孩子的父母大哭着到京兆府衙击鼓鸣冤,要求朝廷严惩凶手,还他们孩子公道!
以工部尚书韩元修丶吏部侍郎窦大人丶文昌伯为首的数位大人早已在金銮殿前跪了三个时辰。
随着日头偏高,渐渐有人身子佝偻下去。
韩元修额头的汗渍顺着鬓发滑下,他也不敢擡手去擦。
他十分清楚这次儿子定是保不住了,跪在这里,只为求陛下看在他多年勤恳的份上,能保住官职。
窦大人本就升迁无望,此次被儿子连累,怕是乌纱帽不保。
文昌伯本是世袭伯爵,可文昌伯世子是当着周暄的面行凶,别说世袭的爵位,就这麽一位独子,要是没了伯府也就到头了。
文昌伯呆滞地看着泛光的地板,阵阵出神。
窦大人声音沙哑试探着:“韩大人,您说陛下会留他们一命吗?”
韩元修舔舔干裂的嘴唇:“各位大人,还是想想能不能保住自己的命吧!”
正在此时,掌事太监吴公公面色肃然地走来,他望望跪着的大人们,摇摇头吩咐:“来人,将大人们都送回去歇息!”
说完转身就走,窦大人伸手去抓他的袍角,可跪了多时腿上无力,一个不慎跪趴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
恳求道:“吴公公,公公请留步!能否告知我等陛下怎麽说!”
吴公公扯扯衣袍没扯动,神情无奈:“诸位大人还是早些回去,陛下恩德,准诸位大人好酒好菜再送送亲子,快回去吧!”
听得此话,文昌伯瘫倒下去,竟呜呜呜放声大哭起来。
吴公公能得陛下信任多年,自是懂得各种场合变通,陛下派他出来,也是想让他传达圣意。
他俯下身压低声音:“陛下能留全尸已是看在各位大人为朝廷付出这麽多年的份上,可此案非同小可,老奴奉劝一句,诸位切莫再生事端,免得殃及自身啊!”
韩元修一个怔神,随即跪地叩首,高呼:“老臣谢陛下恩典!”
其他大人也反应过来,纷纷感谢圣恩。
吴公公见他们已是明白,便不再多言,吩咐内侍们将人都送出宫去。
看着几位年迈的大人由内侍搀扶着,踉跄离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