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姝的伤口其实很小,只有半截小拇指盖那麽大,这一盒子药膏是怎麽也涂不完。而且他今晚不仅心细发现她受伤了,还给她送了药,兰姝对他改观了不少。
“多谢昭王殿下。”
兰姝见他没有要进去的意思,就独自回去了。席上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应当是要准备散席了。
果然,徐霜霜见她走过来就一脸嫌弃,冷冷道,“凌兰姝,你这麽久上哪去了,害得我们好等,要回去了。”
兰姝没看见使臣和娥娜公主的身影,想来应该也是离开了。
上了马车後,肖氏一反常态,不再和往常一样保持沉默,对着兰姝幽幽道,“徐家不参与皇室争斗,你不要和宛贵妃一派走得太近。既然要嫁进徐府,就要以徐家的利益为重。”
兰姝瞧她面若观音,却冷言冷语,心道她难得对自己教诲一次,却是叫自己远离宛贵妃。同样是姨母,两两相比,一个冷冰冰,一个对自己关心备至,兰姝自然是更喜欢待自己和善的宛贵妃。这会逆反心理涌上心头,此时她并不想作答,对她唯命是从。
奈何身边的徐霜霜见她不说话,伸出手来推了她一把,“我娘跟你说话呢,你没听见吗,你是聋了还是哑了,竟这般目无尊长?”
冷不防突然被推了一下,兰姝一时不察摔了下去,马车内铺了厚厚的银鼠毛垫子,摔的那一下并不疼,只是憋屈得很。肖氏和林氏坐在一旁,并没有对她施以援手的打算,更没人去责怪徐霜霜推了自己。
重新坐好後,兰姝才颔首低眉,言听计从道,“姝儿知道了。”
兰姝本以为会继续一路相顾无言,没想到没过一会,肖氏又开口问她,“宛贵妃把你叫出去说了什麽,你的手是宛贵妃叫人包扎的吗?”
肖氏眼神毒辣,一眼就看到兰姝回宴席上时,手上包的细带,料想应该是发生了什麽。
“贵妃娘娘见我比试的时候割伤了手,就叫人给我送了一盒玉肌膏。”
“她倒是会做好人,舍得下血本,那玉肌膏一年也就进贡两盒子。”
兰姝本是想叫肖氏忽略宛贵妃和她的谈话内容,却没想到昭王送的那盒小小的药膏,竟这般稀有,不过肖氏也的确懒得打听她们具体说了什麽话了。
兰姝不喜欢肖氏,不单单是因为徐青章,现在还因为她对宛贵妃的不敬。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总不能在徐家马车上和徐家人起了争执。
徐家的马夫先把国公府的几位主人送到徐府後,再拐了一条街把兰姝送来了凌宅。
回到凌家已是亥时,不想凌老夫人还未睡下,刚下马车就被叫去了凌霄堂。凌霄堂是凌宅最大的院子,摆件内饰都撑得起门面,老夫人最是看重颜面。
兰姝一进来就望见老太太撑着手,在贵妃榻上打着盹,白姨娘半蹲在她身边,给她揉捏着小腿。
“姝儿给祖母请安。”
听见动静後,一双混沌却清明的眼睛睁开,“姝儿回来了?进宫可顺利?”
兰姝看着眼神关切的祖母,知道她想听什麽,便一五一十把南蛮公主和她比试,还有她被封了县主的事情娓娓道来。
果然凌老夫人听了之後欣喜若狂,“祖宗保佑,列祖列宗显灵,好姝儿,好孙女,真不愧是我凌家的女儿啊。”
“都是祖母教得好。”兰姝在凌老夫人面前一贯温顺,她知道,长辈只需要听话的孩子。
应付完凌老夫人後,兰姝回到了自己的兰芝阁。今日累了一天,腰酸背痛,兰姝本想叫水沐浴,却想起小瓷还没吃饭,“小瓷,你饿吗,要不要给你传夜宵?”
只见圆脸丫鬟支支吾吾地回话,“小姐,奴婢已经吃过了。”
见她没了下文,兰姝也不急,果然过了一会她又说,“小姐被宛贵妃叫走的时候,昭王身边那个桑侍卫叫奴婢去用过膳了。”
小丫鬟脸颊红彤彤的,兰姝料想他俩应该又发生了点什麽,但自己当下也不逼问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如果她想说,以後会告诉自己的。
沐浴完的兰姝躺在紫檀木雕刻的床上,脑海中不断涌现宛贵妃和昭王的身影,温柔的姨姨和讨人厌的昭王。
宛贵妃她为什麽会让自己叫她姨姨呢,她父母双亡,凌家对她来说应该没有什麽利益可图的。
她是想通过自己拉拢徐家吗?可自己只是国公府世子的未婚妻,徐国公正值壮年,等徐青章掌权那得何年马月,拉拢现任的国公夫人和林氏岂不是更好?
但依她在马车上所见,徐家的两位夫人与宛贵妃并不交好。徐家是保持中立的,肖氏也不愿意她和宛贵妃交好。
而且就算她想拉拢自己,封了一个县主已经是莫大的荣誉了。可她分明是打心眼里疼她,真心待她,不掺杂一丝虚僞,兰姝心思细腻,能感受到她的真诚。
眼下她倒是羡慕起安和公主了,有那麽一位温柔善良的阿娘,真是好命。还有昭王殿下,为什麽他要送自己那麽珍贵的玉肌膏,还握着她的手给她上药。也许,是因为他和徐青章要好吧。
在床上辗转反侧,女郎难以入睡,以至于後半夜才入梦。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人竟害得她做了那般光怪陆离的梦。
醒来後看着身旁空空如也的床榻,兰姝松了一口气,还好是梦。梦中她看见那位谪仙一般的昭王,竟在床榻之上啃咬自己手指,继而是她的手臂,腰丸,雪峰,煞是羞人。他怎能把自己当作食物,一口一口吞入腹中呢。
梦中的他对自己流露出迷恋的神情,一双狐狸眼蛊惑着自己在床榻上任他妄为。和现实中的他一点也不一样,他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
未央宫内殿,奢华的室内只有坐在床榻上的绝代佳人,还有跪在地上的大铎帝王。
“珠儿,我今日乖不乖?”
高大威猛的男子此时跪在塌下,捧着佳人的玉足,像是对待虔诚之物一般,细细摩挲着。
“陛下,这于礼不合。”
佳人的声音酥软,男子似是有些不满她的动作太慢,“好珠儿,既然你喜欢女郎,我们就再生一个女儿吧。不,再多生几个,珠儿。”
宗帝年近不惑才遇上萧宛珠,十五岁的萧宛珠明艳动人,倾国倾城。她是政敌送来的人,他本该防着的,他却只看了一眼,就被她深深地吸引住了。
成熟男子的爱来得深沉而猛烈,他把最好的都捧到她面前,唯恐她因为自己年纪大,而恼了自己。床帏之事更是千百个依她心意,生怕一个不小心害得她疼了哭了。
好在她也是喜欢自己的,她给他生了三个孩子,有两个还极像她,他怎能不宠爱她。世人都知道她极其受自己宠爱,实则他才是被宠着的那位。是她给了自己新生,她就像初升的太阳,璀璨又耀眼。
“好珠儿,再给二哥生个孩子吧。”
一番云雨过後,宗帝也觉得有些疲惫,看着怀里的佳人累极浅眠,他很自得,也露出餍足的神情。
幸亏他常年锻炼,又不曾踏入别的女人住处,他的身心都是珠儿的。出生皇家的他自然是不嫌子嗣多的,早年在潜邸时也曾去过那几个女人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