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采女,也配住在漪兰殿?陛下这是被那妖女迷了心窍!”
而此时漪兰殿内,芳如正跪接那道明黄圣旨。
“采女”二字传入耳中时,她指尖猛地一颤,险些接不住这轻飘飘的绢帛。
采女……
这後宫最卑微的称号像记耳光甩在脸上。
原来在他心里,她只配得到这样施舍般的名分。
昨夜缠绵时落在耳畔的温热呼吸犹在,此刻却化作冰刺扎进心口。
不过,既然是最卑微的采女,她正好可以利用这点,逃避他的纠缠。
翌日清晨,芳如破天荒地精心梳妆,还特意选了件颜色鲜亮的衣裳,主动前往凤仪宫请安。
她跪得格外端正,声音清脆:“臣妾给皇後娘娘请安。昨日陛下说臣妾不懂规矩,让臣妾多来向娘娘请教呢。”
“昨夜?”皇後一惊,皇帝不是在寝宫养伤吗,连早朝都许久没有上,怎麽可能临幸这个采女?
芳如擡起明媚的笑脸,“陛下寅时才离开呢,说今晚还要喝臣妾炖的参汤。”
她故意让衣领滑落半分,露出颈间暧昧的红痕。
满殿妃嫔倒吸凉气,贤妃失手打翻了茶盏。
皇後脸色铁青:“沈采女这是在向本宫示威?”
“臣妾不敢,”芳如故作娇羞地以袖掩面,“陛下虽对外称病,可昨夜在漪兰殿却。。。。。。却精神得很呢。寅时还要了三次水,今早离开时还特意嘱咐御医,说要给臣妾备些消肿药。。。。。。”
她故意顿了顿,欣赏着皇後骤然煞白的脸色,又添了一把火:“说来也怪,陛下明明生龙活虎的,怎麽一到姐姐们的宫里就病得起不来身?连娘娘您亲自炖的参汤都推说没胃口。。。。。。”
皇後霍然起身:“一个小小的采女!好大的胆子!”
芳如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娘娘息怒。陛下今晨临行前特意叮嘱,说位分不过是虚名,若被这些虚礼束缚了性情,反倒不美。”
这话自然是她信口胡诌的。周凌那样的人,怎会向她解释位分之事?但此刻为了激怒皇後,她乐得往自己脸上贴金,字字句句都往皇後最在意的地方戳。
“好个不拘礼数!”皇後气得指尖发颤,“既然沈采女看不上位分,就在这儿好好想想什麽是尊卑!《女诫》三十遍,不抄完不准起身!”
“臣妾领旨。”芳如垂首掩去眼底得色。
偏殿里,芳如慢条斯理地研墨铺纸,盘算着等宫门落锁,就能名正言顺地在凤仪宫偏殿歇下。
想到今夜不必应付那个不知餍足的男人,她连笔下的字迹都轻快了几分。
却不知早有眼线将她的行踪报到了养心殿。
“在凤仪宫抄书?”周凌放下朱笔,眼底泛起冷意,“看来是朕近日太纵着她了。”
夜幕初垂,皇帝仪仗径直闯入凤仪宫。
皇後在寝殿沐浴,老嬷嬷闻讯赶来接驾,却见周凌挥手屏退了所有宫人。
“陛下,沈采女正在。。。。。。”
“朕知道。”周凌打断嬷嬷,径直走向偏殿。
他推开偏殿的门,见芳如正悠闲地蘸墨,不由冷笑:“爱妃真是勤勉。”
芳如惊得笔都掉了,强作镇定:“臣妾正在完成皇後娘娘的吩咐……”
“吩咐?”周凌突然伸手,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人按在书案上,未干的墨迹瞬间染脏了她的衣袖。
“那朕现在亲自来检查功课。”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莫不是疯了?这可是凤仪宫!皇後就在一墙之隔的寝殿!
这个男人居然要在皇後的寝宫里,当着正宫娘娘的面要临幸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