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池水瞬间淹没了口鼻,堵塞了呼吸,窒息感如同沉重的巨石汹涌而来。
她紧闭着眼,长发如水草般散开散开,等待着解脱,或者更深的折磨。
水面上方的光线扭曲晃动,他的身影朦胧地立在那边,如同索命的神魔。
然而,预想中被强行拉起的力道并未传来。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漫长如年。
就在她肺部的空气即将耗尽时,周凌的声音透过水面,带着一种奇异的丶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清晰地钻入她耳中:
“没关系。”
芳如猛地从水中擡起头,剧烈地咳嗽着,水珠顺着她的脸颊和发丝不断滚落。
她大口呼吸着空气,胸口剧烈起伏,难以置信地看向他。
周周凌伸手,抚上她湿透的脸颊,动作甚至称得上温柔,指腹轻轻揩去她眼睫上的水珠,但说出的话却比池水更冷,一字一句,敲碎她最後的希望:“你尽管溺死自己。死了,朕便命人打造一副水晶棺椁,将你放在寝殿之内。你的身体会永远保持现在的模样,而朕,夜夜都能让你‘承欢'。”
他说得极其认真,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没有丝毫玩笑的意味,只有一种偏执到极致的丶超越了生死界限的占有欲。
芳如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冻结。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英俊,强大,却比地狱里的修罗更令人胆寒。
死,竟也不是解脱。
求生的本能,以及对那比死亡更可怕结局的恐惧,最终压倒了一切。
她眼中的抗拒和绝望一点点褪去,化为一片死寂的灰败。
她颤抖着,伸出僵直的手臂,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力气,重新攀上他的脖颈,将滚烫的丶沾满水珠的脸颊贴在他冰冷的颈侧。
这是一个无声的丶彻底的屈服。
周凌感受着怀中身体的软化,那原本紧绷的脊背此刻无力地倚靠着他,带着微弱的丶无法停止的颤抖。
他唇边终于勾起起一抹冰冷的丶属于胜利者的弧度。
他低下头,吻先是落在她颤抖的丶被水浸湿的眼睑上,尝到了池水的微咸与她泪水的苦涩,然後,缓缓下移,覆上她冰冷而柔软的嘴唇。
水池的波纹再次剧烈地荡漾开来,一圈圈拍打着池壁,伴随着压抑的丶细碎的呜咽,在寂静的夜色中蔓延,如同一场永无止境的沉沦。
经过周凌多次不知节制的索取,芳如终究是病倒了。
她浑身滚烫,意识昏沉,躺在锦被里显得格外脆弱。
周凌踏进内室时,带来的是一阵冷风和他身上独有的丶带着压迫感的龙涎香气。
他挥退宫人,径直走到床前,俯身看着烧得双颊绯红丶唇色却苍白的芳如。
病中的她褪去了平日的冷淡与隐忍的抗拒,显出一种异样的娇柔,反而更激起了他心底那股想要摧毁和占有的欲望。
他伸手,想去抚摸她汗湿的脸颊,甚至想将她揽入怀中,不顾她的病体再度索求。
芳如在昏沉中感受到他的靠近和意图,用尽力气偏过头,躲开他的触碰,沙哑着声音骂道:“你……你是不是人……我都这样了……”
这话如同火星,瞬间点燃了周凌的怒火。
他一把扣住她的下巴,强迫她转向自己,冷笑道:“是不是人?朕是天子!你是朕的女人,无论何时,朕想要,你就得受着!”
“天子……”芳如无力挣扎,泪水从眼角滑落,混着汗水,“只会欺凌一个病弱女子……算什麽……”
“放肆!”
周凌低喝,但看着她确实气息奄奄,连骂他都显得有气无力,那点强制的心思在现实的病容前终究被按捺下去。
他猛地甩开手,站起身,烦躁地在室内踱了两步,朝着门外厉声道:“传太医!立刻!”
太医很快战战兢兢地赶来,在周凌极具压迫感的注视下,小心翼翼地为芳如诊脉。
指尖搭上腕脉片刻,太医眉头微动,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异,他悄悄擡眼觑了一下皇帝的脸色,又迅速低下头,更加仔细地品察脉象。
周凌将太医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不耐地问道:“如何?只是寻常风寒?”
太医收回手,恭敬地跪倒在地,声音压得极低,确保只有近前的皇帝能听见:“回禀陛下,娘娘脉象流利圆滑,如珠走盘……此乃……喜脉。依脉象看,应已近两月,胎气……略有浮动,需好生静养安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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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上一章末尾是“朕亲自审”,怕进审,不改了。